“还有事儿?”
“长官,您这把他一带,还会送回来吗?”
男子没说话,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厌弃地看着他,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砸在老板手中。
“够了吗?”
老板眼睛放出晶光,哪会不够,这都能买一间宅子了。于是他连忙道:“够了够了,诶,长官慢走。”
军装男子给粲之撑着伞,扶着他的肩,将他带出戏园子。
戏园子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洋车,粲之只在大街上见过它从自己身边驰过。车门旁还站着两个挎着长枪的士兵,士兵见他们走过来,随即打开了后座车门。
戏园子里和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均把好奇的目光投到粲之身上。
车里的人转头看向粲之,那双眸子沉着庄肃闪着星光。
那日是粲之第一次见到他的哥哥。
二
车窗上静静地覆着一层白雾,让粲之想起母亲最爱穿的那条白纱裙,十分轻柔丝滑。
坐在轿车上的感觉很奇妙,街道的人影一个个朦胧地划过视线,不过是眨眼间,便已转过另一个街道。
小孩子都会轻易地对新事物产生强烈好奇,但又因怯着自己身旁端坐的男子,粲之只能将心中欲蹦的新奇念想按下去,规规矩矩地缩成一团,好让自己身上的污渍不会弄脏太多地方。
粲之埋头,微微躬着后背,低眼便能看见因自己鞋底的水污而打脏的车垫。
他听着轿车发出的杂音,思索自己会被带到哪儿去。母亲曾说过,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若本事大混得好,就有可能成为红遍北平的名角儿,又或是被哪个先生太太看中带回家里,没事儿唱几句逗他们开心。反之,就只能窝在偏僻又腌臜的小破地儿,每日盼天盼地盼祖宗。
可自己未曾独自登台表演过,怎么会被这样的贵人带走?而且还付了那么多银票。
粲之正想的出神,一只骨节明晰,指甲干净整齐的手伸在他眼前,摊着一张淡蓝色方帕。
“擦擦。”
粲之抬起头,视线转向说话的人。
席洵见男孩顶着一双懵懂的眼神儿,似是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又抬了抬手示意他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