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等不来席洵的回答,粲之也明白了,渐渐低下头,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若从他的身后看,好像他的额头正抵在席洵胸口,是个很暧昧的姿势。
但粲之从来不敢这样。
身子在情绪极度波动的情况下剧烈颤动,每一寸肌肤都在跟着跳动,无比激烈。口鼻腔好似都被堵住,让人喘不过气,用力几顿猛咳,那力度如同要把身体劈裂似的要命。
席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连问几声“怎么了”?
粲之又哪能分出多余的力气回答他,咳了之后又是粗重无比的喘气,宛如犯了哮喘。
席洵像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看,可当他刚刚抬起手就被粲之压下去,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力气之大,像要把它捏碎一样。
粲之呼吸渐渐缓过来,平稳了会儿,慢慢地松开对席洵的桎梏。直起身子退了半步,面无表情,除了几道泪痕表明了方才的情绪失控而外。
他又沙哑,不知死活道:“那大哥,你会结婚吗?”
席洵抿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应该是在认真考虑,“大概会吧......”
这话说出口,席洵以为粲之又会控制不住,然后让他手足无措。但出乎意料的是,听到回答的粲之只是莫名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微笑让席洵辨不出真伪。
说实话,席洵从没见过今晚这样的粲之,情绪的两个极端让他感到害怕。他思来想去也只敢把粲之今日的表现划给醉酒,替他找理由。
粲之一直微微笑着,“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哥,你早点休息。”
粲之说完便转身离开,席洵揉着自己的手腕还愣着,粲之就已经没影了,只记得他转身走了两步后好像又停住说了句话:
“怎么变成这样了……真的错得这么离谱吗?”
从上海出发的那一天,粲之整条小臂都缠着纱布,在炎炎闷人的夏天尤为发热。他们一路挤着坐上火车,不好容易坐在了自己的床位上,席洵想递给粲之一瓶水,却见那人离自己远远的,也全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得问道:“要喝水吗?”
粲之望过来,喉咙早就干得发热,缠着纱布的小臂也隐隐在疼,但他还是没说话,摇摇头,然后别过眼,翻开了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半空中的水也就这样被冷落了。
粲之虽拿起了书,但思绪却无法集中,看了许久也一直停留在同一页,耳边全是席洵整理行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手指摩挲着纸页,心里阵阵呕着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