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席洵顿了顿,粲之那日悲伤欲绝无可奈何的神情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在脑子里浮现出来,宛如重重高山逼压着他的心脏,很是胸闷。
他抿着唇,粲之是不同意的。
尉念很惊讶,在他看到席洵点头的时候。没留意到自己的反应,脱口而出便是:“他怎么会?”
席洵心脏一缩,登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拧着眉头看他,“什么意思?”
......
几十年,席洵从未见过这样深这样这样叫人沉郁的夜色。黑墨悬在天上,却被无心人戳破一个洞,那充满伤意的夜晚直直要让他被窒息淹没。
尉念同他相对站立。那年他将这孩子带回家一是同情,二是想给粲之作个伴。他曾想好好陪伴这两个孩子长大,亲手替他们覆盖童年的伤痛,但军事所迫,到最后他心中所想没有一个成真。
甚至好像从没了解过这两个弟弟,以至于现在的尉念和粲之都叫他陌生。
厨房很静,尉念轻声在说:“大哥,很久很久你都是我的恩人,不过近些年来,你更是我的敌人。”
“我喜欢上他,或许比他喜欢上你还要早。在我知道他对你的那份感情的时候,我便能想象他这一路会有多艰辛多痛苦,而且不得果。”
“大哥,我心底其实不想挽留你,但要是你心里对他有一点点动摇,我便求你不要离开。”
“要是没有......我希望你能一做到底,与其敷衍,不如直接断了他所有念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要见他,对你们来说都是长痛不如短痛。”
......
不过是日暮两个钟头,家里却静得可怕,也不知是怎么上了楼,脚下飘乎乎的,等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席洵才恍然反应过来。
他站在楼梯口,粲之的房间门紧闭着,屋子里盛够而溢出来的微黄光亮从门底淅淅沥沥地在地板上洒开,与黑暗的走廊相比,不过几缕,撑不起大场面。
倒有几分像是粲之对席洵的那份感情,爱意太足太汹涌,心脏包不住,逢时流露出几分,却又在这反抗无效的尘寰里显得格外可怜委屈还有胆怯,让人怜悯。
席洵盯着那片光亮出神,有几个瞬间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
夜深,他刚从军处忙完回家,发现粲之房间里头的灯还大亮,他无奈打开门一看,那小孩儿果然还坐在书桌前津津有味地读着书。他佯装生气从背后夺过书本,小孩儿被吓了一大跳,但转头发现是自己时,脸上的笑意堪比春日最艳丽的嫩花,眼里的晶光比灯光还甚,软软地一声声唤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