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徐总真挺会摆谱儿,”祝闻在后面,也不知道是夸人家还是骂人家,“以后是块当领导的料。”
陶佳期真心实意地劝他:“你小点声。”
不得不说,祝闻这个不会摆谱儿的还没徐康安排得好,方知潋一进旅馆就忍不住捂了下鼻子。
尘螨混着樟脑丸的气味儿、一踩上去咯吱咯吱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堆满灰尘的窗框,都昭显着这家旅馆除了便宜省钱,其他都一无是处的特点。
好在出来玩的高中生对住宿没那么计较,叽叽喳喳地挨个领了房卡便上楼了。
旅馆的房间大多是双人房,祝闻发房卡发到最后发现还剩两间,再一看方知潋还在门口磨磨蹭蹭,朝他嚷了一句:“方知潋,我们仨挤一个房间行不?半夜再凑个人打扑克!”
方知潋慢了一拍,呆呆地抬眼去看宋非玦,才反应过来祝闻说的家属是指谁。尽管宋非玦在七班的集体出游中的确称得上“家属”两个字,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歪了,脸腾地一红。
犹豫的空档,宋非玦已经代替他回答了。
“不了,”宋非玦仍微笑着,“我和方知潋一间,他有洁癖。”
“哦。”祝闻愣愣答了一声。
他把门卡抛给宋非玦,一边嘀咕着“我也挺爱干净啊”,一边摇头晃脑地上楼了。
方知潋转过头,有点迟钝地迎上宋非玦的目光:“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洁癖?”
“是吗,”宋非玦的表情显得很无辜,“可能我记错了。”
兴许是刚才睡过一觉的缘故,宋非玦一改在巴士上的疲惫。他们把行李放到楼上,又下楼到附近的沙滩转了一圈。
方知潋还买了两条手链,一颗缀着白珊瑚,一颗缀着红珊瑚。沙滩上有不少小摊贩卖这种纪念品,但他坚称这两颗是最圆润最漂亮的,捡到了宝。
“你要红的还是白的?”方知潋躺在床上举着两颗珊瑚使劲儿瞧,放轻声音自言自语,“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不是纸玫瑰吗。”宋非玦恰好听见了。
方知潋眨了眨眼:“两样三样不嫌多。”
他把浅蓝色牛仔裤的裤腿往上拉了一点,露出脚腕上系的玉脚链,炫耀似的晃了晃:“不然红的给你?我有一条红绳了,我外婆说十八岁容易冲太岁,系红绳能解灾求平安。”
明明是封建迷信,方知潋却仰着脸说得极为认真,睫毛一抖一抖,像蝴蝶的翅膀扑棱进人的心里。
“好看,”宋非玦对赞美从不吝啬,他说,“很衬你。”
“你戴也好看。”方知潋作势要坐起来,给宋非玦戴上那串红珊瑚手链。
宋非玦却笑了,他紧了紧环着的手臂,垂下眼撞进方知潋的视线。
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方知潋被困在桎梏间,别过脸不是,直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