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玦缓缓站起了身,不小心踉跄一步,又扶着墙稳住了身形。
缄默片刻,他越过眼前的一片狼藉,再次俯下身,抱住了温沛棠。
拥抱好像能短暂带给温沛棠一些慰藉。宋非玦收紧手指,轻轻拍了拍温沛棠的背,像小时候温沛棠抱住他那样。
“结束了。”他说。
白色的纱帘飘起来了。落地窗外,取代月亮的一团火球裹挟着热浪烧开云层,点亮了室内沉寂的色块。
宋非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攥紧了刚刚拾起的碎玻璃。
昏暗的房间、一地的碎玻璃、只剩下短暂寿命的黄玫瑰。
他慢慢抬起手,手心里沾上血的碎玻璃一点一点向下倾斜,扎碎了他背后那道黑色的倒影。
日出就快要来了,宋非玦知道。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
但太阳不是他的,他要睡了。
作者有话说: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曹禺《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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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
方知潋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睁开眼才发现月牙正安安稳稳地趴在他的胸口上。
自从结束流浪生涯回到家,月牙至少胖了三斤。这会儿一大坨压上来,暂且不说噩梦带来的心慌,方知潋总觉得胸口透着股说不上来的闷。
月牙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凑近闻了闻他的下巴。
方知潋把月牙抱到枕头旁边,又打开台灯,然后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从他睡下到现在,拢共也不到一个小时。
手机上的短信页面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发过去的那两条消息,方知潋手指往上翻了几页,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第一条: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第二条:想吃黄桃罐头。
宋非玦都没有回复。
方知潋抱着膝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始终没能按下通话的按键。
月牙在枕头边上拱啊拱,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他答应我了,”方知潋强迫症似的把短袖边儿卷起来,再一点点抚平放下来,他垂下头,自言自语地呢喃,“可能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月牙当然不会回答他。
方知潋自顾自地咕哝了几句就息了声,重新躺回床上。
然而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没了困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连月牙都无法忍受,轻盈地跳下床踩着猫步走了。
已经是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