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为你而受的伤
黎渊眸中的光像是在刹那之间凝固住了。
仿佛是被冷水当头浇中，彻底浇灭了他胸腔之中燃起的希望。也将那分狂喜尽数扼杀在眼底，几乎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似的，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抬眸看着萧铎，企图看出他那双眸子中除去茫然之外的任何一点神情，却一无所获。
“师尊，你……”
黎渊听见自己颤抖着开口，右手自他掌心之中脱离，转而两只手都扣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记得我了？”
他分毫不敢用力，可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
萧铎抬眸看着他无比慌乱的眸子，那其中毫不掩饰的掺杂着几分痛苦与不可置信，看得他没来由的心中一痛。
大脑之中的破碎画面不断拼接着，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在回忆之中将面前这人找出来，却始终是无济于事。
他大脑当中的记忆就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似的，脑海中那似有似无的记忆与自己就像是隔了一层薄膜，朦朦胧胧能看得见一点光影与轮廓，却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黎渊看着他那依旧茫然的神色，心脏也在哪一瞬间坠到了谷底。
萧铎拼命想要去发觉这留存在自己记忆之中的、模糊的光影轮廓究竟是什么，却还没等看清楚，大脑当中就传来了一阵直击天灵盖的疼痛。痛的他原本刚刚坐起的身子蓦地一颤，抬手猛地撑在石床的边缘，一手抵住额头。
尚未来得及开口，蓦地听见身前这人的声音更为紧张了些，抬手扶着他的肩膀自己蹲下身去，“师尊，你怎样？”
萧铎皱紧了眉头，眉心紧紧地拧着，只得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那模糊的画面究竟是什么，抬眸看向黎渊，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眸之中的无措。
几乎是慌张至极的，张口却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黎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手臂颤抖的力道让萧铎感知了个一清二楚。
他看不得萧铎这般痛苦的神色，此番却也只能微微俯下身去，安抚意味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身子僵硬着。强行控制着自己恨不得将眼前这朝思暮想日夜相守的人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只是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叹息。
萧铎看着他从自己身前站起身来，手腕那阵伤口被先前紧绷的力道再度崩裂开来，鲜血染红了其上崭新的纱布，透露出星星点点的嫣红。
他心下顿了顿，又是那种于此时的自己而言，无端蔓延上来的心痛占据了整个胸腔，紧接着还没等自己开口说话，就见黎渊张口说了一句：“师尊稍等片刻。我先去找秦长老。”
萧铎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心中说不清什么感受，只是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个很重要的人。
脚边放置着的惊鸿剑也在这一刻蓦地一亮，吸引去了萧铎的目光。
他抬手将这柄灵剑拿起来握在手中，充沛无比的灵力一瞬间从其上迸发而出，倾泻在他的身上，将整个玄池之内都渲染的如同白昼。那带着暖意的灵力滋润着他这具干涸了太久的身子，也让他终于感受到了丹田处金丹的存在与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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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月。
黎渊站在萧铎原本居住的小院之外，紧紧的攥着拳，用力到手指的骨节都已经有了些许发白，目光之中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整个脸色都是晦暗不明的。
萧铎的情况并不算失忆这么简单。在那日之后，黎渊又随他自玄池中央休养了一段时日，这才回到了曾经居住过的小院。
而自那之后，他明显记起了过往的很多事情，却独独忘了他。
或者说……他的记忆之中一切都是在慢慢修复的，唯独他所在的地方始终是一片空白。近段时间萧铎虽完全不排斥与自己的接触，却依旧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便足以让黎渊痛苦至极了。
“黎渊。”身后秦徵的声音响了起来，脚步声缓缓出现在他的身侧站定，“别太着急了，许是那过血治病或是金蚕药性太过强烈所带来的影响，既然他的记忆本身就有在慢慢恢复的迹象，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黎渊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向着秦徵微微颔首。
“还有……过血治病虽能让他体内同你一样与金蚕融合彻底，但对你身体的损伤依旧是不可逆转的。”她说着停顿了下，“所以……你的身体，也最多只能承受最后一次。若再多的话，恐怕你也……”
“我明白了。”
黎渊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目光之中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小院门口，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