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涅终于听出了问题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燕时早，一边后退一边质问：“原来这么久了你都当我是个替身，我不过是旁人的替身！啊！燕时早！我恨你！”
燕时早不知所措。
清一好整以暇：“要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能得到他的青睐？”
“啊啊啊！”秦涅惨叫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你闭嘴，我不听你的！”
清一收回了笑容：“就凭你傻了将近二十年，嬴孽死后收了他残魂，终于开窍！还是凭你顽劣不堪，无理取闹，惹是生非，谎话连篇，一无是处？”
燕时早目光很沉。
秦涅越来越不像嬴孽了。
清一所说的问题的确真切发生在秦涅的身上。
只是，知道秦涅便是嬴孽，哪怕还只是个猜测，他都难以接受清一对秦涅的抨击。
他原想维护，可看到秦涅愤怒的目光时瞬间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秦涅与嬴孽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软弱无能却任性妄为，仗着旁人的愧疚和疼爱蹬鼻子上脸，似乎从未满足。
一个年少有为坚强勇敢却始终谨小慎微，明明手段高明却从未对他耍过心眼，一直以来不需要旁人为他操心，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照顾别人。
可前者仍然活得好好的。
他深爱的后者却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他又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他亏欠嬴孽，丢了嬴孽，如今难道连秦涅也无法护住吗？
想到此事，他心里多了几分不耐和戾气，呵斥清一：“你吓到他了！”
秦涅泪光盈盈，他深知自己的优势在哪，缓缓走向了燕时早，嘴唇都在哆嗦：“夫子你说话，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燕时早沉默。
他无法面对秦涅的目光，这样眼含泪水的模样总能让他回想起嬴孽魂飞魄散那一天的绝望。
他沉溺在过去的记忆中不愿意放过自己，也无法放过自己，如今面对着秦涅哀求般的目光，眼泪也几乎要随之夺眶而出。
痛。
痛不可言。
清一轻挑秦涅的下巴：“长得一模一样的。不是吗？”
“昼渊没死之前，不也跟着他么？”
是啊，昼渊跟着他，还不够证明吗。
秦涅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燕时早，不愿意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真相。
他失魂落魄地转过了身：“好一个替身。我秦涅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燕时早，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说罢，他跑了出去，白色的长袍宛若飞鸟一般鼓起，转眼消失在燕时早的眼中。
“不追吗？”
“跑不了多远。”
燕时早收回目光：“你要怎么做。”
“找到嬴孽剩余的魂魄，将它们都引入秦涅的身体里。
前提是，你打得过他。”清一补充了条件。
“他前世不是个普通人，魂体十分强大，不过这段时间应该是有一劫，魂力十分衰微，如果你想要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燕时早：“……”
“是不是把他的残魂引进秦涅的身体里，他就会变成以前的模样了。”
“可以说是这样的，不过，也有可能会十分恨你，你可能会接受不了，毕竟，他对你如今没有爱意了。”
清一说的话都是刀子，直接就往燕时早的心上捅，一刀又一刀。
燕时早虽然痛，却痛得清了醒。
他黑而深沉的目光看着清一：“我答应。”
“魔尊大人好魄力。”他将那枚黑色的棋子放到燕时早的手上，“这个东西可以引他前来。”
燕时早忽然觉得手上的东西有些烫手，他迟疑地看向了清一。
清一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如你所想，这便是他的心。”
燕时早又知道了一点关于嬴孽的事情。
他的小凤凰是补天神石下凡历劫。
只是，被劫所困。
他不就是那个劫吗……
燕时早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黑色棋子，深黑的眸子越发低沉。
“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的。现在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罢，清一消失在他的面前。
燕时早推门出去，却看到了缩在院落墙边委屈巴巴十分可怜的秦涅。
他走上前去，蹲着的少年转了个身，看上去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燕时早看了很久，看得秦涅腿都麻了，无意识地晃了晃，他终于是心软，蹲下来将少年给抱了起来，依旧沉默着。
秦涅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他：“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