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他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刚恢复记忆就痛失爱人又收拾了清一，此刻，他也是精疲力尽。
可他亏欠嬴孽的，又何止一句对不起。
身为古神之时，他从未想过，情之一字如此伤人，如此害人。
白色的雪花覆盖了他。
直到天幕再次亮起，他仍是一动不动。
秦涅被嬴孽抓走的时候还又哭又骂地闹了一顿。
嬴孽也不管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哭，看着他闹。
直到秦涅精疲力尽了，闹不动了，他才施舍一般给了他一个眼神。
山洞外面是叫嚣的雷声。
与温景棠替他挡了一次的雷劫一般，外面皆是雷云，劫雷蠢蠢欲动。
山洞内有两个熟人。
一个是重明，一个是凤主。
凤主被重明随手解开了多年的束缚，终于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却不知道去往何处。
他茫然地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嬴孽，不敢相信那个气势磅礴的少年就是当初在他幻境中委曲求全，又在魔界受尽磨难的小凤凰。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又哭又闹的软弱小子才是他熟悉的可怜虫。
他缓缓伸出手，将那颗不死心交了出来。
而，此刻的嬴孽不再需要去看谁的脸色。
或者说……他已经不是嬴孽了。
凤主恍惚间开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连半点不敬的想法也不敢有，只觉得连试探都是一种侮辱。
加上凤主手上的不死心，嬴孽手上就有了两块。
看着不死心上面的纹路，重明凑过来，笑：“找到问题的根源了。”
另一块不死心是从秦涅脖子上扒拉下来的。
清一将不死心交给了燕时早，燕时早又把它给了秦涅。
洞口的劫雷追了过来，洞口被劈掉了一大块。
秦涅也不敢耍脾气了，躲在了看上去最正常的重明身上。
谁知道，重明却笑吟吟地将他推了出去。
门口的劫雷在即将劈到秦涅的那一刻硬生生偏移了开去。
秦涅一阵后怕，脸色吓得发青，并不敢对重明发火，只是在眼睛里噙着泪水。
看起来倒是更好欺负了。
他问嬴孽：“你为什么要让旁人欺负我。”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明明重明听嬴孽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嬴孽扫了他一眼，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在重明开口时才会应和一两声。
“一时半会，他也不敢做什么。”重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黑沉沉的雷云，抬眼示意嬴孽手中的不死心。“先试试能不能用吧。”
他话音刚落，劫雷就又追了过来，只是不敢劈到秦涅，只能一次次地落到山洞门口，用作警告。
嬴孽早就试过了两颗不死心，都是真的，两颗不死心在他手中合二为一。
实际上，他也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颗不死心。
直到抓到秦涅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风孽的事情。
这个在凤主幻境中的他自己。
当初恍惚间遗忘了的不死心还在凤主的手上。
托生为小凤凰的这一世，身上又还有一颗。
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再次跟重明确认了一次后，他终于恍然大悟。
秦涅以前心智不全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只是因为，秦涅天生少了一颗不死心。
他可以是风孽，可与秦涅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与秦涅一直以来都是对手。
重明之前的猜测也是错的，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有误。
继承下一任天道的的确是会创世神，可却只能是软弱无能的秦涅。
早已被磨成百炼钢的嬴孽只是秦涅的一个踏脚板。
秦涅。
涅。
是涅槃。
嬴孽。
孽。
是业孽。
好一出大戏。
好大的一盘棋。
老谋深算的天道才是真正下棋的奕者，它原想利用轮回和燕时早一点点抹杀嬴孽，只保全一个秦涅。
没想到，嬴孽却突然醒悟，自断情劫，清醒了一回。
并且把他看好的继承人抓住了。
这让天道如何不恼怒。
嬴孽把玩着手中的不死心，嘴角噙着笑：“连心都夺不到的废物却能得到天道扶持，所谓的天道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就此退位，自行了断。”
眼前少年狂妄放肆，自信强大，凤主再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