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军令如山
中午曹司令给靳秋单独置办了一桌席面，虽然炊事班做惯大锅饭味道一般，但鱼肉酒菜什么都有。
手指几碟色香味意形全都不咋样的菜肴告诉靳秋：“凤儿说上回是我把你饿出毛病的，喏，今儿吃好喝好，算我给你赔不是。”
凤观云手支下巴眼望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靳秋扭头问段弈：“弈哥，实话实说，曹司令宅子里是不是有小厨房？”
段弈铁面无私点头，给曹云揭短：“是，我记得还是专门从余杭请回来的正宗苏帮菜厨子。”
曹云单手叉腰站桌边，举箸夹一块白不呲咧炖猪肉，蘸蒜泥酱放嘴里咀嚼，“真难侍候，爱吃不吃。”
不吃是不可能的，靳秋吃的比别人还多些，且吃到一半还叫他发现个秘密，说这炖河鱼怎么肉都飞了，像人吃剩的一样？
门口副官促狭接腔：“靳公子好眼力，这是昨晚饭上吃剩的煎河鱼。但是您放心，这两条是剩在锅里的，没人动过筷子。”
靳秋嘶一声吸口凉气儿，像牙疼一样咧起嘴角伸手去拉凤观云，“凤哥儿，我姐夫太抠嗖了，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凤观云表情尴尬，曹云平时不这样，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非要捉弄靳秋。抬头瞥自家长官一眼，见对方也正目光炯炯望住自己；凤观云咂咂嘴终于回过味儿来：司令吃醋了。
于是咳嗽一声，挂起一副义正辞严面孔，对靳秋道：“军营本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地方，我既然选择从军，便是决心今生今世追随司令守疆土护百姓，守一方平安，怎能还像从前一样重口腹之欲呢？”
说完抬眼看向曹云，那位咬一大口馒头在嘴里都挡不住脸上呼之欲出的笑意。
等他把那口面食咽下去，一脸得意对表情吃瘪的靳秋显罢，“这次屏江口合兵后，我就是总司令了！嘿嘿。”
“对对，三军总司令，哈哈！”靳秋给他竖大拇指，奉承的相当敷衍，“加起有一万人不了？”
曹云翻白眼跟他互怼：“你知道屏江口多大点儿地方？两军对垒拼的是火力，征那么多兵站桩当肉盾啊？还是说你家钱太多想给我充军资？先说好我这来者不拒啊！”
靳秋赶紧讪讪闭嘴，吃两口菜之后小声嘀咕：“可拉倒吧，我家现在还欠着外债呢，矿都给你了还要啥自行车。”
曹司令哼笑数声，表情依旧很得意。等他吃差不多放下筷子抹抹嘴，开始谈正事，对段弈道：“我原先想把弹药厂搬屏江口去，那边离渝州近，硫磺货料充足，但后来想了想，礼城到底是我大本营，还是不要搬了，但弹药支应要提速提量，咱们的兵不能总拿哑弹操练，要真正开起火来才行。”
段弈点头，答应的十分干脆：“好。”
曹云继续道：“从虎据山到屏江口要开出一条火力通道，你把这条线上的马匪队伍尽快‘吃下来’，决不能让他们在这条道上给我添乱。”
段弈略思讨片刻，给出个明确时间点：“行，今年春节之前。”马匪惧怕官兵，不等兵皮打过去人早跑没影了，所以剿匪难。但匪与匪之间经常为抢地盘充老大彼此死磕，用坐山雕的名头去挑山寨效率高得多。
曹云对他的答复很满意，转而对靳秋直言道：“我这边拔营之后庄子里只剩个孤零零的宅院，太太孩儿们生活很不方便，你帮我在城里找个大宅子，给他们搬城里住去。”
靳秋瞠目结舌，一脸为难：“不是吧姐夫？城里就那么点儿地方，我上哪儿给您找这么大间宅邸啊？”
十位司令太太，和他们三十多名子女，加上丫鬟仆役五六十口人，比他靳家人口还多。
曹云当即变脸，满面嫌弃嗤嘚他：“啧！学学你弈哥行不？军令如山，办得成要办，办不成也要办！”
靳秋抻脖子高声反抗：“放——，我又不是您的兵！”那个屁字没敢出口，噎的他当场打了个嗝。
曹云撇撇嘴，蹙眉瞪住他不说话。靳秋讪然低头揪揪自己临时替换的黄绿色军装衣襟，“嗐！这就给您想辙去。”
几人午饭后便要去各忙各事，靳秋也得回城给曹司令办差找宅子，无论是租是买，按曹云那个抠嗖劲肯定不会自己掏，届时看具体由城里富户摊派还是县老爷直接给淘换一座吧……反正现起肯定是来不及的。
星雨把靳秋扶上马车，看段弈一脸依依不舍但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的意思，不禁回头高声询问：“段大哥，上车啊？”
段弈摇头，冲他们摆摆手，“时间还早，道路颠簸车赶慢些。”
靳秋也从车里抻出头来冲他摆手，“我回家瞧瞧报个平安，没什么事过两天还来找你。”
星雨瞠目结舌，心道怎会没事呢？！跃身从驾辕上跳下来跑段弈跟前拽他衣袖，“段大哥借一步说话！”然后倾身压低声音：“老爷走了，大少爷还不知道呢，现在家里铁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您……您真不跟回去帮衬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