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一次在看见个葛出云站在镜头前,不过才几天,他却平白生出一股陌生感。
像盯着一个字看久了,再看就有些不认得了。
人的面容或许也是同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脑子里想了一宿的葛出云,现在电视屏幕里看见都觉得很陌生。
“现在这些有钱人的性趣是真变态,连Alpha也玩。”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把身子拧向了电视,吧唧着嘴巴唏嘘感叹。
另一人接茬道:“那话咋说来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种变态就应该被拉出去枪毙,恶心死了。”
电视机的收音不好,声音传的断断续续的,边上那两个人又吵,他更加听不太清葛出云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两手紧贴着裤线,朝台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动作标准,腰杆绷直,眼神低垂,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才直起来。
在此之前,季鸣忱没想过葛出云有朝一日会和“谦卑”这个词有什么关系。
他以为他会永远傲慢,刻薄,暴力,毒舌,惹人厌下去,无论他做多少努力,都很难改变他那糟糕透顶的性格半点儿。
只是他当时没能想到,有些人的“谦卑”,隔着屏幕都能把人的眼球烫伤。
“老板!借您车用一下!”
季鸣忱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的配送车冲了过去,老板闻声抬头时,他俨然一条腿垮了上去,压根儿没给老板拒绝的机会。
去见葛出云的想法变得空前热切,把路上的光影烧灼得刺眼。
车子有些老旧,除了铃儿不响,剩下哪儿都响,他蹬得又猛,链条一圈一圈地转,吱吱嘎嘎的,把阿周追在后面叫他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他就这么骑这辆破车,逆着风穿行在城市的一条条窄道儿,扑面而来的冷空气里似乎还混着冰碴儿,擦过眉骨,擦过脸颊,擦过一秒一秒的时间,直至融化。
天气晴朗,树影婆娑。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照在Alpha脸上,斑驳的泪痕一览无余。
葛出云这一躬鞠了足足有一分半,临开场前,熏子再三嘱咐他道歉态度一定要诚恳,不然群众不买账,股价还会持续低下去。
他不情愿,但答应过葛建华,也想好好做个了解。
稿子过了好几遍,直到熏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