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反应快的已经松开他站起来,反应慢的直接跟他一块摔了下去,甚至比他滚得还快,他手腕勾在护栏上,多少起了点缓冲的作用。
药的后劲儿越来越大了,眼前的景象晃动得越来越离谱,他也就滚了二十来级台阶,胃里却翻江倒海得像下了过山车似的,手都没动一下,呕吐的欲望就变得空前强烈。
他们又开始抓他,按他,想把他带回去让楼上那几位太太息怒,季鸣忱不干,手腕死死地勾着围栏,任他们拖拽。
他原以为这就是个陪酒陪聊的差事,可时间差不多了,古田太太突然微笑起来,用英文对他说接下来让我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话里每一个单词他都听得懂,至于连成句是什么意思,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公鸡打鸣似的笑声吓了一跳。
见他看过来,那太太很快捂起嘴,跟旁边讲了什么,大家随即看向他,笑得前仰后合。
不同音色的笑声交缠着,离开那间屋子后,仿佛还听得见,就像一头撞进了招鬼的布阵里,任凭他怎么跑,那缭绕着声音缩紧起来,便声声都勒在他身上。
直到恍然间,有人喊他季鸣忱。
他睁开了眼。
如果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眼前这幅荒诞的众生相,不难看到罕见的人类返祖现象。
Alpha们赤裸着上身,嘶吼着扭打在一起,连平日里几个走阴柔风的Alpha都打上头了,眼睫毛一撕,再度混进厮打的人群中。
Omega们赤脚站上了桌,手拢在嘴边欢呼着,任性地挥洒着酒水,更有甚者摘下内衣一摇一摇的,像是举起呐喊助威,好像下面的这场厮杀都是为了争夺他们而起的。
似乎没人清醒着,也没人在意这场混战到底因何而起。
“小叔叔……”
季鸣忱也叫着。
葛出云在人群中总是很好辨认。
在一群欢喜的人中吹胡子瞪眼是他。
在一群规矩的人中趾高气扬的是他。
在一群疯狂的人中红了眼的也是他。
他那个人总是很惹人厌,总是尽他所能地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季鸣忱理智上也觉得他很讨厌。
但心理上又没出息地喜欢得不行。
那声“季鸣忱”像抡满了的摆锤,一下撞在了他无力的心脏上,轰隆隆的,腰上忽地就起了劲儿,没等反应过来,已经站起来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