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才看清葛出云身前正挟着个人,手上还拿着半个沾了血的酒瓶子。
还瞧见他皮肤罕见地透出赤红,脖子上抻出来的青筋根根分明,他朝四周大吼着,逼着他们退出个圈来。
“季鸣忱,站起来,朝外跑,快!往外跑!”
他嗓音早就哑得像个破锣,最后一个音愣是没发出来,闷在胸腔里没响。
怕季鸣忱没听清,他忍不住撤开横在小经理脖颈间的酒瓶朝门口指了指,却忘了挟来的这家伙不过是看着温顺,酒瓶子刚一拿开,葛出云就感觉脊骨哆嗦了一下,重心也跟着偏了。
狗东西趁他走神儿拿脚绊他,葛出云也一时间顾不上什么遵纪守法,干脆把酒瓶朝着人多的地方一甩,又顺着他的劲儿提起膝盖,照着尾椎骨就狠着击了一下子。
小经理趔趄着朝前扑了几步,被Helen's 的人接住。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先后失掉了武器和人质,这让他处境一下子变得无比被动,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狗崽子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叫他往门口跑,他非要往自己这边扑,腿都不朝一个方向打弯,还自不量力地硬要往人多的地方挤。
那时他离季鸣忱约莫十几米远。
换作平常,也就是狗崽子撒欢儿颠两步的距离。
他以前从没想过季鸣忱也会有跑起来如此沉重的时候。
以至于他压到自己后背上时还有些恍惚。
想拎着他的耳朵叫他滚下去,打着架呢撒什么娇?
想敲他的脑袋问他到底被灌了多少药,还敢不敢再来?
想踹他屁股问问他知道了错了没有,还耍不耍性子,闹不闹情绪?
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想和季鸣忱说的话。
可是热腾腾血就这么不合时机的从他两肋流下来。
一场闹剧像突然间被人按下了暂停键,葛出云也跟被灌了药似的,站不稳了。
膝盖硬生生怼到地上,疼得发酸。
他忽然察觉起,季鸣忱这次朝他扑来时,眼里头一次没有映着他。
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里,映着他身后一把明晃晃的香槟刀,刀刃朝下,手柄被人高高地举起,蓄力朝下荡着,一下,两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