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在他的统领下,西凉军开始战无不胜。
迟昀彦的兵法已经精进了许多,诡异莫测,颇有当初夏侯西的风范,取胜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思量如何用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大的效果,减少伤亡人数。
只可惜,再也没人会勾起嘴角,笑着对他说,“干得好……”
***
夏侯西离开的三百一十八天。
迟昀彦依旧先回京城,去拜祭了夏侯西。
京城繁华,络绎不绝的如织人群,满目喧嚣的尘世川流,他都无心再看进眼里。
天下之大,却无一处热闹是他的……
这一次,他去了淮南。
他的淮南军在玄武亲卫的训练下,早已日新月异,铲除了内讧闹事的叛军,淮南军终于上下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他无意插手玄武亲卫的训练事务,除去必要的军务,他便把自己关在王府里,也不怎么出门了。
这里才是他和夏侯西真正意义上的家,到处都是对方熟悉的痕迹和气息。
夏侯西曾躺在卧榻上慢悠悠喝药,曾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也曾在床榻间与他唇齿交缠地抵死缠绵……
一切都仿佛刚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可夏侯西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已经整整十个月没看见他了,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也无法将那总是怕冷的青年再次拥入怀中……
不是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吗?
可为何他还是一日比一日更为思念夏侯西?
铺天盖地,似海如潮。
那人的张扬和肆意,那人的倔强和坚持,那人的深情和无私,那人的温柔和痴缠……
他总是在无人留意的角落,恍恍惚惚地看见夏侯西的身影。
有时是那翩翩若仙的少年,身法灵活地持剑挥舞,剑若霜雪,舞如游龙,仿佛被笼罩了满身的银辉,带起衣袂翩跹……
有时是那漫天风雪簇拥着的青年,俊美恣逸,一身纯白狐裘几乎与白雪融成一片,长发似水墨般即兴挥洒,勾勒于在天地白茫之间,清俊飘逸,不似人间……
有时又是那一抹浓重的黑袍背影,在梅树下静静伫立,轻风拂过,点点烟霞起伏成一波波红色的花浪,花瓣纷纷散落在白雪里,也落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