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德佝偻着腰回禀:“国师大人素来不屑这些宴席,而相国大人……公务缠身,走不开。”
“烛融就不提了,他历来看不上孤,若非受太祖血契约束,怕早就恨不得把孤吃了。”姬昊对自己差点把千年老妖气死的丰功伟绩不以为然,提起相国语调更轻蔑了些:“至于单家老二,怕还是因为亲哥战死沙场在闹脾气吧。你说单春明战死跟孤有什么关系,他这点脾气也能闹一整年,像个娘们一样,怪不得亚父都懒得带老二去战场……”
“是是是……”姬昊的混账话一筐一筐往外倒,跟不要钱一样,谭德除了点头接着,仅剩的良心也不允许他跟着那混球一起骂。
“去,”姬昊好不容易骂完,终于正经下了个命令,撑着脑袋冲谭德扔了一句:“替孤把他们两请来,如若不到,拿你是问。”
谭德一个头两个大。姬昊是很不好伺候,可那两尊大佛谁就好惹了?
但开席在即,他不敢耽误,连滚带爬跑去请人。
谭德离开了,姬昊扫视过面如缟素的群臣,一阵不爽。
这就是你们来吃席的态度?
“诸卿!”姬昊大喇喇的举杯,美酒流淌,飞溅的佳酿污了龙袍,他毫不在意,在阴冷的大殿中兀自大笑:“国师和相国马上就到,大家也不要干等着了,先陪孤喝一杯啊!”
众臣端起杯盏,除却陈巍一众的新王党笑逐颜开,大家端杯的表情要多屈辱有多屈辱。
“君上,”一个白胡子老头把刚握在手上的杯子拍回桌上,颤声提问:“恕臣不知,今日又是庆祝什么?”
“庆祝……”姬昊语塞,下巴微扬,黑得可怕的瞳仁在眼睫下若隐若现。
他若有所思的摸着有着冷峻菱角的下巴,嘴唇挂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目中的光芒却又冷得彻底。反差之大,说王者之气也罢,说邪魅慑人也可。单就相貌来说,他确实有君王之姿。
宗祠里挂着先祖们的画像,姬昊与“丰神俊逸、伟岸超凡”的太宗姬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除相貌之外,两人再无一点相像的地方。
姬睿是不世出的明君。当时出云刚刚立国,百废待兴,一场劫难又带走了开国三贤中的两人,只剩姬睿孤立无援。内忧外患之下,太宗力挽狂澜,对内休养生息,对外武力威慑,宫城朴素得像个民宿,后宫只有苏王后一人,一生励精图治,攒下出云的国本,带着新生的国家走向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