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昊从少年时就不学无术,惹群臣厌弃;登极之后变本加厉,骄奢淫逸,暴虐无道,任用奸佞,打压忠良,大有不把出云的百年基业败光便不收手的架势。他年纪不过二十有六,还很年轻,但就昏庸程度来说,完全担得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的千古骂名。
姬昊今晚心情很好,被老臣当众拂了面子也没有要砍要杀,而是认真想了一会,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创意,笑得越发得意,吐出一句恶毒的祝词:
“庆祝亚父卫国有功,我出云至今还未亡国啊!”
穿堂风自门窗涌入,殿内的烛火飘忽闪烁。
秋风裹挟着寒意,连长夜不熄的地龙也无法抵御,吹得众臣顾不上仪态缩起脖子。
大殿坐满了人,却是一派冷清。朝臣们晦暗不明的表情预示着出云由盛转衰,一路滑向亡国的深渊。
后台灯火通明,照亮一屋子真金白银的行头。
破烂的戏服换成了绫罗绸缎,丝绸滑腻轻薄,穿在身上宛若无物,让男装扮相的朱鹮很没有安全感。
谷雨看傻了眼,摸摸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连换了三个发冠。金的换成玉的,又换成金镶玉的,仍觉得不足以表达镇南王颜欢的风采。
旁人看不下去,戏谑道:“谷雨,别愁啦。镇南王死得早,他在世那会,出云都穷成什么样了,我担保他本人都没用过这么金贵的冠冕。”
谷雨挥手轰开那个打吵的同伴,继续纠结腰带的款式。
巫九知道今晚的表演生死攸关,上好妆后阖目凝神,认真默戏,可不敢在台上忘了词,再临场发挥瞎糊弄。
鹿鸣今晚的任务还是躲在角落里拉琴,本不该有多重的思虑。可一想到路上陈巍和贺林的表现,他怎么也不能释怀。
临近上场,鹿鸣还想再叮嘱暴脾气的巫九几句。拉人问清楚巫九在哪之后,又知他有默戏的习惯,因不敢吵他,连竹竿都没拿,摸着一张又一张的椅子,缓慢挪过去。
“你乱跑什么。”鹿鸣还未得逞,就被巫九劫了道,手腕落到对方手里,被人强势的按到椅子上坐好。
巫九收拾好鹿鸣,还想去忙别的,却被鹿鸣拽住了衣角。
“怎么了?”巫九问。
鹿鸣柔和的五官变得严肃,沉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巫九瓮声瓮气道:“如果还是那天的话,我不爱听。”
“巫九!”鹿鸣动了气。
高大的汉子怄气般呆立了一会,到底扶着椅背,躬下脊梁,脑袋和鹿鸣凑到一起,算作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