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还有爱卿嘛!」我把锦盒塞到他怀里,沈牧云咽了口唾沫,开盒子的手有些抖。最后果然是慌得要把东西还给我。
「陛下,臣怎敢当此重任!臣惶恐啊!」
我把凤钗捡起来,捏在手中把玩。
「你惶恐什么?当初在塞北不是还在唐将军面前摔杯子吗,怎么如今畏畏缩缩了?」
「臣已经成家了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皇权再度变更,你那个家还能成家?」
我把凤钗戴在沈牧云头上,与他俊俏的脸倒不违和,逗得我发笑。
「去找唐远的外甥,是个信得过的人。」
沈牧云不说话,过了片刻才唉唉叹气。
「早知道就不做官了。」临走前他回过头问我,「臣斗胆问一句,是林公子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他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只不过现在不能再宠下去了。沈牧云,你知道我弟弟当年留下了一个孩子吗?算算年纪,也该十来岁了。这事可不能让太后知道,不然她肯定为了这个孙子倾其所有。」
「陛下……」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得厉害,原来时光真能磨去一个人所有的棱角,让他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变成一个温和儒弱的男人。
或者说,是为了他爱的和爱他的人。
可是坐到我这个位子就不能信爱这个字了,所有对我的爱总是依附在权力之上的。
「退下吧,省得我又有事交给你。」
可能是因为最近思虑太重,嘴里起了泡,冷不丁碰着痛得我咧嘴。
唐远泡了菊花茶,香气扑鼻,但我还是想念他烤的羊肉。
「上火就不要贪嘴了。」
他这么说着,撤下了桌上所有重油烟的荤菜,徒留了绿色。
「陛下愁什么呢,上次上火可是好久之前了。」
我砸吧砸吧嘴,回味茶里的滋味,有些涩。
「明又是初一了,不想去给母后请安。」
「陛下撒谎。」
「没有的事。」
唐远盯住我,他的眼光向来锐利,会让我慌神,借用杯子挡住了脸。
「臣又不是傻子,先帝之子可能在定山王那儿早已知晓。陛下怕此次他进京会与太后搭上线。」
我有些尴尬,怕他看出我的难过来。唐远握住了我的手,暖暖的,有些硬硬的茧子。想起他在塞北的日子便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