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作诗,以何为题?”一名姿态散漫的少年往嘴里抛了颗葡萄,笑问。
平阳公主环视一圈,略作思索:“今日秋高气爽,便以秋为题。”
朱延熙抚掌:“甚好。”
当下,便有侍者在溪流上游放下一只酒觞。酒觞为木制,小巧轻便,下有木托,可以浮在水中。
酒觞顺溪流而下,在何人面前停下或打转,此人便要吟诗。
第一个作诗的,是最紧张的。若是作得好,自然声名大噪,若是作不好,也容易被看轻。
众人紧张地看着那只酒觞顺流而下,都已经开始打腹稿,万一酒觞在自己面前停下,也好出口成章。
然而,谁也没想到,酒觞第一个停下的位置,是江鹤笙面前。
007曲水流觞
江鹤笙刚把一块桃酥塞进嘴里,就看到了那只酒觞,然后发现所有人看着自己,意味不明。
江鹤笙缩了缩身子,咀嚼两口,把桃酥咽下,唇角还挂着桃酥碎屑,懵懵懂懂:
“王爷,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没事,你继续吃。”朱延祐当即拿起那只酒觞,笑道,“没曾想本王运气这么好,第一个就是我。”
看来朱延祐是不准备让这小书童作诗了——众人如是想。
也对,虽然明面上是书童,但谁不知他是个傻子?
平阳公主笑道:“皇兄久不作诗,平阳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延祐略一思索,指着溪边的兰草,念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注:摘自刘彻《秋风辞》)
朱延祐这句诗一出来,众人的心思又活络了,场面顿时一静。
“好诗!”平阳公主第一个道,“皇兄果真才思敏捷,不过瞬息,就能作出如此好诗,看来皇兄是求贤若渴啊。”
朱延祐笑了笑:“七妹的谬赞我就收下了,但这求贤若渴者,却不是我,而是我梁国朝廷。”
他环视一圈:“在座诸位都是有才之士,有朝一日若能入朝为官,必是我朝之幸,黎民之幸。”
朱延祐顺嘴捧了这些尚无官职的文人一句,听得大家心里都很舒坦。
然而,纵有平阳公主强行解释,也挡不住众人猜测纷纷,看江鹤笙的目光愈发耐人寻味。
怀佳人兮,什么佳人?
席间有人在专心品味这句诗,更多人则在猜测这是否是某种暗示,难道时隔多年,朱延祐依旧对某人不能忘怀?
也有白身不了解京城的八卦,低声问同伴:“这句诗有什么问题么?”
同伴低声笑道:“你是不了解内情。”
“愿闻其详。”这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道。
同伴是个皮肤微黑的男子:“方才太子殿下与汾阳王交谈时,你可听见太子殿下对汾阳王身边的书童说了什么?”
“……与贺兰琴相似?”问话者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