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把绢布,又看了看惟妙惟肖的花样子,眼中闪过些微色彩。
她略做思索,半晌扯出一抹冷笑。
“花样子?你绣给我瞧瞧。”
她说话不客气,陈贺氏好脾气的笑笑。
“是不是不会?没关系,姐姐会教你的。”
她说会教人,便真拿着针对着绢布绣了一朵小巧的红花。
贺清婉打眼瞧着,眼中的色彩越发闪烁,她面上不动声色,却是道:“没看清,你多绣几朵。”
陈贺氏不疑有他,顺着花绣了一支红梅。
红梅在白色的绢布盛开,犹如在雪中傲然挺立,高傲的立在枝头,在雪中尽情舒展自己的美丽。
贺清婉眼中的色彩越发诡异明亮,她眼疾手快换了块绢布,对陈贺氏道:“绣枝紫藤瞧瞧。”
她目不转睛,一副对绣花十足兴趣的模样。
陈贺氏当真以为她怼绣花有了兴趣,当即手快绣了枝紫藤。
这紫藤垂落,在风中微微摇晃,是花朵绽放的魅力,又自有一分顽强自在。
陈贺氏的绣技是重金请了绣坊最厉害的姑娘亲手教的,绣得又快又好,可谓是栩栩如生,很是美丽。
贺清婉瞧了一眼,转手就收了起来,又哄着陈贺氏绣了几个花样子。
一直到黄昏时分,陈贺氏要去拜见父亲,这才停了手。
贺清婉手握几个花样子,送走了陈贺氏,转身就翻墙出去了。
日落黄昏,衣坊的店家也将要打烊歇息。
懒散的店家依靠在柜台上,有一些没一下的拨弄着算盘,捻着一颗甜果对着小二收拾店铺的指手画脚。
“诶诶,就那就那,你瞎吗?还不赶快弄赶紧!”
客人步入衣坊的动作一顿,带动联翩裙摆。
衣坊老板余光见客人进来,面上的懒散一收,面带笑容的朝外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位嫡仙人一般的女子从屋外翩然进入,落地无声,裙摆不动,好似飘在空中般飘逸又美丽,好似天上仙子落入了凡尘一般。
只见仙子从怀中掏出五张花样子,豪气的往桌上一拍。
“掌柜的,开个价,我全卖了。”
来者正是从贺家翻出来的贺清婉,她将花样子往柜台一放,眼神催促。
老板险些被惊掉了眼睛,好悬才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急躁的咽了口唾沫。
眼见贺清婉的脸色越发冰冷,他才匆匆忙忙低下头,认真的瞧着花样子。
这些花样子绣工精致、绣面漂亮,料子更是柔软珍贵,一看就非凡品。
“你当真要买?”老板疑惑的询问。
“缺钱,卖了。”
好叭。老板一看贺清婉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非寻常人家能用的起。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庶女因美貌遭到嫡女的打压,迫不得已只能卖绣品贴补自个?
老板浮想联翩,一边报出一个价:“这料子是好料子,绣花也是不错,只是这不好配……就七百文一副如何?”
贺清婉先是听他贬低一番,就猜到是要压价。
但这又不是她绣的,与她何干?
贺清婉冷着脸,甚至连价也不讲,直接就同意了。
这更加让老板确信了这是一个不韵世事的娇小姐,心中居然有几分隐痛。
啊,我居然欺骗了一个无辜少女,老板一边想着,一边毫不客气的宰了她一笔。
“你们这定得罗吗?”贺清婉扫了眼钱,并不接过。
“您是说道长穿的得罗?”老板一时诧异,上下打量她一番:“是给谁穿?”
这得罗是道士们最常见的一身穿着,宽袍大摆,穿着很是飘逸。
大多衣坊都会有几件成品,然这道士大多是男子,少见坤道,若是眼前这位客人穿,那这得罗还需定制。
“我穿,这钱攒在你这,花样子我照样卖你。我什么时候停了,什么时候做一身最好的得罗。”
老板越发诧异:“可姑娘你并非?”
“给钱你就做。”贺清婉冷冷道。
她失了一身道袍,自然是要从哪里找补回来的。
陈贺氏该庆幸自己有一手绣艺,卖得几个银钱,否则贺清婉定要先让她瞧瞧秋日的枫叶有多红。
陈贺氏剪她一身道袍,她定然不会叫陈贺氏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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