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仿佛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一般，“就是你这个表情，我忍了好多年！”
“你不就是个贱人生的杂种吗！？怎么有脸待在我这里！”
沈辞安心下重重一惊，就看到顾昇箭步冲上前，拽住了顾年衣领。沈辞安赶忙跑上去把婆婆护在身后，让她躲得远些。
顾昇的呼吸声带着颤抖，“哪怕……哪怕你跟我妈有什么血海深仇，好歹，好歹你们有过一丝丝情分，你能不能不这样说她！？”
顾昇从小便有个心结。
别的小孩子上学都有爸爸妈妈接送，只有他是坐在老师的电动车后面被送回家的。
年幼的顾昇奶声奶气地问顾年，“爸爸，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接我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的。”
顾年当时在喝酒，不屑地嗤笑一声，“我忙啊。”
“那……”小小一只团子站在顾年的酒桌边，攥着衣角，双眼通红地问：“那我的妈妈呢？为什么我没有见过我的妈妈？”
顾年猛地灌了一杯酒给顾昇，一把捏住顾昇圆圆的下巴，表情是小顾昇从来没有见过的狠戾，“你妈早就死透了烂透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嘴里蹦出来妈这个字，我饶不了你！”
顾年看着比他高了一头的顾昇，表情有那么一丝错愕，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狰狞模样，“你不过就是个不入流的东西，在我面前装什么人样！”顾年料到顾昇即便再气，也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我当年就不该对你有一点怜悯，还把你养大，成了这样的白眼狼！”
沈辞安再听不下去了，这样侮辱人的话，顾昇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每一遍心里都会像针刺一样。
明明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却说着最恶毒的话辱骂着他。
“够了！”在沈辞安打算动手把顾年和顾昇拉开时，顾昇突然大喝一声，“顾年你丢不丢人啊！？”
路过的人越来越多，驻足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处在事件中心的顾昇和顾年，向两个深陷泥沼的绝命徒。一个浑身发抖，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木枝逃出泥沼的博弈者，一个早已绝望，想要把同伴拉着一起坠入无穷黑暗的赌徒。
顾年根本没有想到，养了十多年的小崽子，一直闷声不吭，竟然会爆发出这样的声音。
可顾昇显然没有爆发多久，声音很快就弱了下去，“跟我回去。”
顾年嗤笑，“怎么？嫌丢人？那一开始就别跑过来啊！”
顾昇脸色陡然一冷，“顾年，我说，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