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陆也蹲了下来，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你可以告诉我，外婆到底怎么了吗？她的病不是治好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地晕倒。”
“奶奶她没事儿，不用担心。”顾苏城深吸了一口烟冷冷地说到。
“你骗人，我刚才听到舅妈在说要给外婆准备后事。”顾西陆带着哭腔说道。
然后就是一阵安静，顾苏城久久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
“肺癌晚期，十一月中旬查出来的。”顾苏城突然发出沙哑的声音。“奶奶之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是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继续在医院里治疗？”顾西陆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的近，她冲着顾苏城叫了出来。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她是我的奶奶，是爸爸的妈妈，谁都想治好她。你知道吗，奶奶甚至去求过医生，她说你还小，还需要她，她不敢离开。”顾苏城把烟头按在地上熄灭，然后站了起来“起来，我们一起去陪陪奶奶。”他把手伸向了她。顾西陆擦了擦眼泪，握住了他的手也站了起来。两个人都在这个冬天的寒夜里失去了温度，麻木的感觉不到对方的体温。她怕失去外婆，他怕见不到奶奶。
对于“癌症”这个词，顾西陆从不敢去想。因为它一旦出现，最后除了漫长的痛楚和生离死别，她再也找不到替代它的更好地结果。更何况外婆是晚期，这是一个让人听了都无法呼吸的糟糕的情况。她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外婆希望她一直都是一个开心的孩子。
走进房间，外婆醒了，只是意识非常的模糊，她一直握着顾舅舅的手不愿意放开。“囡囡，城城应该都和你说了。妈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过来陪外婆好好说说话。”
顾西陆走过去，握着外婆的手：“外婆，我是西西，是你的小尾巴。外婆不要害怕，我们都陪在你的身边。刚刚城城哥哥告诉我你得了很严重的病，我没有怪你骗我，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可是婆婆你说过，有困难一家人要一起分担一起解决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咱们的菜园子今年种些什么呀，种西红柿好不好？对了，卿卿说暑假要回来吃你做的糖醋小排。婆婆，你听得到吗？可不可以不要睡着，囡囡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在古代，波斯国有两个同胞兄弟，哥哥叫歌希姆，弟弟叫阿里巴巴.....”顾西陆就这样絮絮叨叨一直在和外婆说话，外婆没有任何回应，就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那一夜顾西陆不敢合眼，她怕一睡觉外婆就不见了。她和大家一样守在外婆的床边，医生每隔三个小时给外婆打一次止痛药，她才知道外婆因为生病每天都痛到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稍微把手松开，外婆就会呼吸急促。顾舅舅说可能这样外婆才会有安全感，外婆也害怕离开大家。所以大家轮流着握着外婆的手，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