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水灾
他自然不知应烛的身份,但却对他的到来充满了不安与戒备心,几欲起身拔出长剑。
“这是我的师尊,你不必如此紧张,他是来找我的。”沄惜看出了他的打算,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下山前没与师尊说清楚,他多少担心我,才追了过来。”
孟章想起她一开始说自己受山中高人指点,又思及那男子确是凭空出现的,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了手,叮嘱道:“快些回来。”
沄惜只觉步子沉重,越是靠近应烛便越是忐忑,竟连迈入了应烛所设的结界氛围都未察觉到。
不知是应烛有意为之还是如何,他设下的结界正好是能将结界内外完全隔绝的。故而在孟章眼中,沄惜是与应烛一起消失了的。
“你还要在此逗留多久?他是凡人,是人间的皇帝,你应该也清楚,你在他身边待得越久,他的命格便会被改动得越多,无论是你,还是他,都会受到反噬。”应烛语气仍然很淡,显然是生了气。“若你还未将自己说过的话忘干净,就该知道你已经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
“我…”她的确说过孟章的事与她再无干系,也的确不受控制地再次插了手。可是就连此刻,站在结界外头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时,孟章还是目光不动地看着这边,一派紧张样子。
即便他长得和从前的孟章一模一样,她也没有办法将之前的孟章对她造成的伤害算在他头上。
“你还嫌自己不够伤心吗?”应烛知道情咒还在孟章的元神上,那么无论孟章现在表现得多么爱她,都只是虚假的,终有一日他会因情咒而再次忘掉她,再次让她受伤。应烛并未明说,只道:“他如今是凡人,受生老病死所限,终会离开你,到时,你又要如何走出来?”
“可我不在他身边时,他甚至无法安睡。师尊,他只剩十几年可活,我在人间多待十几年又会造成什么呢?他不是普通的凡人,涂山葆说,他的命格早被司命星君胡乱改过,多我这几笔也无碍才是。”
她曾短暂地离开过一个多时辰,回来时便见到了一个脆弱得前所未见的孟章,明明他贵为人间的九五之尊,那时却像是失去了一切。
若她那次没有回承明殿,结果会如何?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沄惜甚至不敢细想。
应烛的话非但没能让她萌生离开的念头,反倒更让她确定了自己该留下的想法,于是沄惜不再与他理论,干脆破开结界,快步离开。
应烛只道她冥顽不灵,孟章若离了她无法入睡,那便更要让她远离这般过于狂热的爱意,以免去结束时受灭顶之苦才是。
沄惜刚走出半步,腕子上便被无形的力量缠上,应烛释出自身的法力,成丝线缠在她手腕上,竟是想借这般动作将她暂时困住,强行带走。
他用的法力不多,沄惜有挣脱的能力,但她一时被应烛过激的行为弄懵了,眼见着就要被拖走,孟章竟忽然提着剑冲了过来。
孟章虽没有法力,但也常年习武,反应较平常人迅速,虽看不见法线具体的位置,但凭着直觉也毫不犹豫地提剑在沄惜与应烛之间斩下。
或许是有修道之人为其加持过,那柄剑竟真的能将应烛的法线斩断。
孟章剑指应烛,拦在他与沄惜之间,保护的姿态再明显不过。
应烛不以为意,指尖被淡淡金光缠绕,光芒越积越盛。
“我自己能应付,你不要插手。”沄惜颇紧张地拉他,孟章却固执的很,纹丝不动地站着。
“朕不管你是什么人,就算是神仙,朕也不容你伤害她。”
他这行为是螳臂挡车,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极了,但听在沄惜耳中,说不感动也势必是不可能的。
他是愿意为自己豁出性命去的。
应烛也听出了这个意思,暗道孟章转了世也还是个愣头青,行事鲁莽之至,却又见他指尖的光逐渐散去,随即徒手拨开孟章的剑,斥道:“转世之后仍是这幅目无尊长的德性,竟敢剑指师长。”
沄惜这便明白他是妥协了,不乏感激地对应烛躬了躬身,道:“多谢师尊。”
孟章却不了解个中原委,越发不悦,横眉冷目道:“信口开河,朕从未见过你,你算什么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