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不由得大笑两声,看着言语有趣的夏云织,忍不住赞叹道:“哈哈哈,这都是些什么浑话!也就你夏云织说得出来!”
夏云织两手叉腰,怒道:“喂,老白,老娘很认真在跟你说话,你笑什么笑?”
南千华苦笑两声,用手肘戳了戳妻子,小声提醒:“云织,对慕前辈别那么不尊重,以后都是一家人。”
慕白却不介意夏云织如此,他一直以来,反倒十分喜欢夏云织如此豪放不羁的性子。
他道:“如此看来,若酒儿嫁了素雪,你们姐弟俩会对她很好,是吗?”
“那当然!我对酒妹妹一定是视如己出——”夏云织拍拍胸脯,一口保证。
但她很快觉得不太对,声音戛然而止。她放下手,眼里含着不确定……亦或者说,是不自信,便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可是……您知道阿雪的身体状况,酒妹妹嫁给阿雪,会委屈了她,会耽搁她一辈子的——”
慕白听了,却是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骂道:“又不是嫁给你,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你个——阿雪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他的事就是老娘的事!阿雪的事,绝对不能将就,不能随便。酒妹妹也是!”一股火气从夏云织心底腾出,让她差点开口就骂出一句脏话来,好在南千华一直拽着她胳膊,才让她生生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你真是个好姐姐。”慕白听了,温柔了神色,“放心吧,这个决定,是酒儿自己做的,我不过以父亲的身份,代为转达。”
夏云织一愣,慕白的话,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堕入云里雾里。
“酒……酒妹妹?她……她为什么突然——”
“因为她爱上了素雪。”慕白不冷不热地,却一字一字清楚地说出来,让夏云织听的真切。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她听说……有个什么阴阳调和的方法,可以缓解素雪的病痛。为了素雪,她愿意这么做。她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反对。”
夏云织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慕白所言为何。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道:“原来我跟阿雪当时说的话,被酒妹妹听了去啊?酒妹妹也真是……她也不怕我是乱说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决定嫁给阿雪,会不会……这也太草率,太草率了……那可是她的一辈子啊……”
越往后说,喉咙中的哽咽越浓,到最后,她几乎说不出话,捂着嘴失声哭了起来。
南千华伸手搂着妻子,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云织,这是好事。由此可见,清酒妹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素雪。”
“傻姑娘,酒妹妹这个傻姑娘!”夏云织说得越多,哭声越控制不住。她忍不住缩进南千华怀里大哭起来。
南千华抱着妻子,抬眼看向慕白,他唇角微微上扬,道:“抱歉,慕前辈,请原谅云织如此失态。只是对于云织而言,她一直希望素雪能像平常人一样,到了年龄,就能寻着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婚生子……她一直这样期盼着,但从来只是空想,没想过会成真——”
“我明白,也能理解。”慕白轻声说着,抬步缓缓朝南千华走近,“以后,慕家和夏家,就是一家人了。事不宜迟,三日后,便为两个孩子完婚吧。”
夏素雪与慕清酒成婚一事,惊动了南府上下。小丫头翠竹成天欢天喜地,逢人便道:“大喜事大喜事,咱家的雪哥哥要成亲啦!”
南府上下一片喜庆,却难掩反对之声。
慕白正在房内陪着大女儿慕无言,聂拓忽然自屋外踉跄着走了进来。看他走路仍旧困难的样子,慕白微微皱眉,放下茶盏,转过身,看向聂拓。“拓儿,你尚未痊愈,怎可下床?”
“慕伯父,您真的要让九九……嫁给那个寒云公子?”聂拓感觉双腿已经坚持不住支撑着自己站起,无奈之下他只得在慕白身前七八步远的距离跪了下来。无力的身躯让他眼中的无力与绝望成倍扩大。
慕白微微皱眉,看着聂拓狼狈的模样,他不忍让其一直跪在地上,遂伸手将他扶起,让他坐在一张带手靠和背靠的椅子上。待他坐稳,慕白缓缓说道:“是啊,云织他们亦无任何意见——”
“可是……那寒云公子向来对人冷漠,眼高于顶。这样的人,如何能给九九幸福?请伯父三思!”言及最后,聂拓双手抱拳,恳求慕白,态度甚是真挚。
慕白叹了口气,道:“原本……我的确有意准你娶酒儿为妻。慕家与聂家一向感情深厚,你对酒儿又情深义重,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何况,你这孩子向来十分努力,上进,做事踏实用功,对你,我一直都很是满意。”
聂拓听了,眼里闪烁着期许的光。“那伯父您……”
慕白摇了摇头,道:“可这不过是我的偏见。终身大事是酒儿的事,她的事,我向来由她自己做主。选择素雪的并不是我,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