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分得清愧疚与喜欢
按照裴潜的记忆，乍一听闻人长风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这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他刚向笑着问他，所以这辈子只是因为愧疚吗，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裴潜挣扎着从他怀抱里退了出来，他看不见闻人长风现在是一个什么表情什么状态，整个人有些无措，眼睫扑扇着像是振翅欲飞的蝶，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陛下，你……”裴潜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具体要问什么，问他为什么记得一线天的事情，问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有着多一世的记忆，还是装傻充愣，问他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些事情。
一时间裴潜脑子里乱哄哄，又好像很是清醒。如果这么说，那么好像有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解释通了。为什么他在青阳殿前跪过之后，闻人长风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此以后，事情的走向变得和前世都不一样了。原来这不只是裴潜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难怪闻人长风突然对他那么好，难怪在他怀疑月氏的时候闻人长风稍加一思索，就信了他的说辞，难怪没用他费什么心思和口舌，闻人长风就自己疏离了许家和许如清。
明明前世的时候那么喜欢德宁皇后，敬她，重她，这一世平白成了表面夫妻。
裴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又好像什么都问了。
闻人长风只是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都听懂了。抬手扶上了裴潜的后脑，将人重新搂到怀里，说道：“对，是你想的那样。太和十五年的时候，我抱着你从一线天跳了下去。一睁眼，我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真的还能够拥有一辈子。”
“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就跪在雪地里，起码是活着的。孙嬷嬷也活着。我让她带你进来。直到亲眼见到你，我才敢相信我真的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远之，那时候一线天就在眼前，我想起了你的小字，也听见了你想让我唤你一声远之。是我想起的太晚了，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听见。但是老天待我不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远之。真好。”
真好。
我们都还活着，我没有因为自己的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而错过你，也感谢你的勇敢与耐心，愿意在凄苦风雪里等我许久。
“那陛下……你怎么知道，我也，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回来的？”裴潜被他按在怀里，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很快安抚了他，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了神，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闻人长风。
他听到闻人长风轻轻笑了一下，宽厚的手掌在他的脑后揉了一把，反问道：“远之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每次病痛发作时还有泡药浴的时候，神志不清，有多诚实，嗯？”
裴潜人又傻了，小声问道：“都是……臣自己讲的啊？”
“不全是，你说了些只言片语，碰巧我都明白，就猜了出来。”
裴潜有些难为情，又实在是好奇自己都说过些什么。
闻人长风笑道：“你那时候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胆子特别大，会听话的称呼我的名字，会主动向我索吻，还会缠着……唔！”
怀里的人一抬手一把捂住了闻人长风说个没完没了的嘴巴，不仅耳朵和脸红了，连脖子都是红的。闻人长风了解他，只怕这个人此时此刻就连柔软洁白衣物所覆盖的身体都是泛着粉的。
他在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