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意（二）
“三件事。第一，查一个叫‘无极生’的名字，事无巨细。把那个名字下著过的所有书收集起来给我，哪怕是重名。”
“第二，杀纪改。如果你的人不行，就将他的行踪告知我。”
“第三，三天内想办法帮我混进妖界碧梧天。”
去妖界能拜托到苏云九这里，说的自然是不走正常程序的那种。
重殷一口气提完要求，在苏云九叫人把他轰出去之前，以传音术将自己要付的报酬报给苏云九。
苏云九听完后先是错愕，随即微微眯起眼，狐疑地看着重殷，企图从他过于淡然的神色间寻出一丝破绽，未果。
指节在桌上轻叩几下，似在斟酌，良久他才意味深长地道：
“帝君若泉下有知，看到你这么能败家，非得被你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不可。”
重殷知道苏云九这是心动了，眨眨眼，无所谓道：“他若真被我气活，那便再好不过。”
“我果真永远猜不透你在想什么。”苏云九一双眼陡然锐利起来，眸中亮光在夜色下灼灼似火，带着直击人心的审视。
“彼此彼此。说了这么多，现在可以上一壶好茶了吗？”重殷笑容不变，一句话将气氛拉回平常。
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苏云九果然和善许多，一张脸就差笑出花来，转头吩咐傀儡：
“去给我和这位公子端一杯白水，现烧，等温度不冷不热的时候再端过来。”
“……九啊，至于吗？”
“我这手底下还有一大帮子人要养活，我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啊。”苏云九哭完穷后，又想到重殷许他的丰厚好处，内心挣扎片刻，仅有的一点良心头一次占了上风，最终肉痛地道，
“在重公子水里加一点点糖，我的不用。”
“……”留着你的糖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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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傀儡出去烧水后，苏云九收了面上玩世不恭的笑，确定它走远后，飞快对重殷道：
“重一最近一直在查‘谢十九’的来历身世，他和东方星夜都派了人在暗中寻你。你自己注意点，可别没还完我钱就死了。不然老子可亏大发了。”
重殷没想到连糖水都舍不得一杯的人会免费告诉他这个，愣了愣神后脱口而出：
“九啊你是不是快不行了。毕竟我只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滚，你这祸害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苏云九想踹重殷一脚，但权衡片刻始终没这贼胆，只好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莫给魔鬼留余地，
“总之，这些年里重一和星夜大人一直在斗法，只要你自己小心不被发现，久而久之他们自己斗起来就无暇去管你了。”
重殷学苏云九没骨头似的瘫坐着，上半身后仰，双手撑地，随口问：
“神王一系和东方家争权夺势，你娘站重一，而你却卖了重一，那你站谁，星夜大人么？”
苏云九冷笑：“放心好了，我谁也不站，我就想躺着，然后把钱挣了。”
“那你娘就任由你这样？”记忆中苏云九的娘可十分不好相与。每一次苏云九在她身边都会怂成一只乖巧的鹌鹑。
“你以为我身边很干净？上次见你时我要不嚎那么一嗓子，来抓你的就成了我娘，到时候你连跑都来不及。你知道老子费了多少口舌，冒着多大的风险，在重一和星夜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漫天胡诌才将霜寒的事圆回去么？”
苏云九说着，仿佛又回想起了被讯问支配的恐惧。
自霜寒出现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拨人前来问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云九不仅得殚精竭虑地编出九真一假的谎言瞒过这些人精，时刻提防他们的话术，还得一遍一遍在内心反复温习以确保自己连一丝表情都不出破绽。
说到最后他都因为说了太多遍快吐了，那些人才遗憾地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