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殷面无表情听它磕绊着背完不知和哪任主人学完的诗，看洒向人间又被灯火所埋的疏冷月色，心里盘算着叶沉戈应该也回妖界了吧。
自己临走前在昆仑神殿里留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灵石足够他还清欠叶沉戈的医药费，也不知叶沉戈走之前发现没有。
应该发现了吧，毕竟他还留了字条，就夹在他房间那本《启元纪事》里，只要叶沉戈要出结界又不能将它整本背下，就一定会去翻书，一旦翻书就会看见字条，一旦看见就能轻而易举找到箱子……
“啊啊啊你敢不理大爷，大爷我要先把你切成十八段然后再杀了你的小剑人给你陪葬！”
重殷幽幽叹一口气，瞧着泼妇一般歇斯底里的妖刀，再也回忆不起初见它时它那副邪肆张狂的模样。
“我的好兄弟苏云九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大声叫骂的妖刀愣了一瞬，本不想问，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出钱了吗，出力了吗，既然都没有那你哪来的勇气和自信提要求，脸皮厚就了不起吗，看把你能的！”
在赵呼晴说自己不准备付钱并且还提出要求后，苏云九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脱口而出。
好在及时刹住了车，为时不晚。
赵呼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绕着自己的发丝，神色轻松慵懒，似乎已经笃定苏云九会同意：
“想办法帮我手下一拨人在不引起妖王注意的情况下潜入妖界，以及帮我捉到重殷，报酬是你百花楼的分店可以开在冥界，如何？”
“‘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公子我已经说倦了。”
苏云九寻思着做生意以诚为本，他才刚和重殷交易结束，转头就卖盟友属实太没节操了点。
为了让赵呼晴体会到自己的真挚与坚定，苏云九特地从角落里翻出一块刻在木头上的“诚”字招牌，拍拍上面的灰尘，惹得赵呼晴捂着鼻子蹿出老远，瞪大一双杏眼，嫌弃又警惕：
“你有病吗苏云九！”
苏云九指着招牌上的红字，想要赵呼晴换一个要求，还未开口，已经退到门边，只要苏云九带着灰尘靠近随时可以夺门而走的赵呼晴深吸一口气，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
“不仅如此，你可将冥界的百花楼记在我名下，由我亲自保驾护航。”
冥界少主说这话，相当于为苏云九在冥界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了。
“殷啊，不是我抵挡不住诱惑要卖你，实在是，对方给的真的太多了。”
苏云九权衡片刻，最终在心头感慨。
同时用灵力将“诚”字的偏旁一点点从木头上抠去，然后双手举起木板，隔得老远冲赵呼晴大大地微笑。
木板上只一个鲜红大字——
成。
成交的成。
赵呼晴看着簌簌落灰的木板，依然没有靠近，只问：
“大概什么时候？”
“妖界的事，三天后；捉重殷，明天。”
明天？
赵呼晴见苏云九一副笃定十足的表情，心下却想，能这么自信说明天捉到重殷，说明二人不久前才见面，甚至可能还做过交易。
想到这里，他看苏云九的眼神完全变了，想说些什么，最后临走前只憋出一句：
“不愧是你。”
赵呼晴离开后，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得苏云九自我安慰一般地喃喃：
“殷啊，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算卖你，你想，你要去妖界，赵呼晴也去，你跟着他，不就可以不易察觉地混进去了吗。冤有头债有主，你以后可千万别找我算账……”
与此同时，正在逛夜市的重殷在和妖刀吵架时，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