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惩罚,不是为了让沈停云愧疚的筹码,即便季明归不强调,自己也会竭尽全力瞒着沈停云的。
沈停云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的意思,季明归不让齐时雨靠近他,自己守在金月阁里给沈停云喂饭擦身。
齐时雨站在窗边,远远看着内殿里悉心照顾沈停云的季明归,像是有虫子在他心尖上咬了个口子,钻了进去,疼得一阵一阵。
他知道这叫嫉妒。
真可笑,自己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走到哪里都是万众敬仰的存在,竟然有一天会去嫉妒别人。
喻寒依从居龙殿批折子出来,站在他身后,也不多说话,一样盯着内殿里的人,但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季明归一个。
季明归为沈停云理好床榻,出门为他煎药,转身的时候看见杵在窗边门神似的两人,装作没看见一样走了出去。
齐时雨和喻寒依每天都在,季明归尝试赶过,但无论如何都赶不走,他还要忙着给沈停云疗伤,没有那么多空闲的心思管着他们两个,只能由他们去。
“他是为了气朕,不是针对你。”许久后,季明归彻底进了后厨,喻寒依才轻声开口,“他恨朕把他骗到这里,关了起来,以至于他没能在朱明教危难的时候及时赶回去,更没能见到郑阁主最后一面,朝对方问出自己想问的事情。”
齐时雨趁季明归出去的空档,翻窗进了里间,同时对窗外的喻寒依说道:“也不一定,兴许他是真的喜欢。我看着他对停云无微不至的照顾,觉得要是我走了,停云有他,应当也能过得很好。”
喻寒依却没有顺着齐时雨的话说下去,只道:“朕不服,凭什么要让给他?”他跟季明归,也是患难之交,那时如果皇位夺不回来,喻寒依知道季明归一定会带他回南疆,做对平凡的夫妻。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恢复了万人之上的身份后,明明可以给季明归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地位和权势,季明归却在这个时候不愿意要他了。
齐时雨诧异地看向喻寒依,他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嫉妒的神色,原来皇帝和自己一样,也是会去嫉妒别人的。
齐时雨说:“不是让给谁,是看你爱的人会选择谁。”齐时雨知道,身为上位者久了,谁的命都攥在手里,想杀就杀,想留就留,就会渐渐忘记,别人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尊重。
“但是朕选了他。”喻寒依说。
“那陛下当年得到我的时候,觉得满足吗?”得到一个并不爱着自己的人,当真会高兴?
喻寒依点头:“至少在皇陵看见你无助地看着我,求我救下沈停云的时候,我很满足。”自己的时雨哥哥竟然真的有一天,眼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
齐时雨不再做声。他失去过一切,所以已经不敢再占据沈停云什么,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无病无灾地到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