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长大
“哥哥已经回来了，右护法。”少女瞥了眼跪于身前的男人，有些倦怠，捂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再来我这儿不怕暴露吗？”
男人低下头颅，极恭敬道：“属下不负您之托，寻到了净火莲的踪迹。”说到这，他抬眼看她，渴望见到少女的脸上露出些惊喜的表情，也渴望得些夸赞。
明槿微愣一下，目光落于他身上，想辨明此话真假。而后确信事情的真实，嘴角扬起，弯了弯眸。
“做的不错。”她说，声音也染了笑意。
右护法为这副神情所倾倒，面上的表情一时呆了，反应过来更是红了脸，心跳不已。
“为您办事，是属下的荣幸。”
明槿一向不喜他直勾勾看自己，但现在心情不错便也将人放过了。她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短短几日便能寻到万年难遇的净火莲踪迹。
自她修练那功法以来，修为进益速度极快，却也时常无法控制体内力量。近日来更是经脉紊乱，有时竟会丧失意识，陷入昏迷。她自知原因，无非就是女儿家体阴不好驾驭这样狂暴的功法。然而，体内血脉之力觉醒也只能靠这功法。
她渴望力量，渴望权利。到嘴的肥肉焉有让其飞掉的理？她实在不甘心。翻遍古书典籍，终于寻到解决的法子。
净火莲，其乃至阳之物。生于阴冷幽暗处，周围多伴有森森白骨，以亡灵怨念为养料，万年开只一次。一旦采下须得即食，否则其花叶分离不到片刻，便会消弭于空中。
修士服下，只有两种结果——因受不住力量暴涨而死，亦或是得以改善体质，修为进阶，此后邪灵不侵，可勘破幻境虚妄。
事情的风险很大，但没什么可怕的。
明槿打定主意孤身前往，她生性多疑，身边之人一个也信不过。
“我希望这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右护法，你可懂？”
“属下明白，”男人会意道，“参与此次搜寻的人都会被解决掉的。”
“如此便好，注意隐秘些别被哥哥察觉什么异样。说起这个，最近哥哥都在忙些什么？”少女稍稍昂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她装作不经意间问道，神色平淡。
右护法闻言细细思略了一番，回想起尊上近日来的行为，竟从中觉察出些异样。
明槿瞥见他皱起的眉，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慌张，她深怕自己偷学功法之事败露。自家哥哥是如何登上最近这个位置的，她比谁都清楚。
手段光明磊落，却也狠厉决绝。
无非就是杀，杀光所有挡道之人。
杀得父亲所有儿子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个。
这样，尊位只传给他，功法也唯他独有。
这一旁观者的角度，明槿认同且欣赏。可如今深陷事中，再想来却也不免胆寒。若自己被发现偷学功法，又对着尊位有觊觎之心，结局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力量与权力，是诱人入深渊的毒药。一旦沾染上一点，便有了瘾，想要更多，想要永远拥有。
她生于这片环境之中，长于这片环境之中，早已毒入心肺，药石无医。
渴望强大。渴求力量，渴求权力。
那些一心向道的正派修士估计会为这样的思想感到不耻。在他们看来，这与俗世里图着权财的人没什么区别。简直是枉有修仙天赋，俗不可耐！
明槿对他们的想法同样不屑。
世上几人能成仙？古神大战之后，数万年才出了一个元易仙君。
成仙又有什么好？求着无边仙道，日日苦修，还不如潇洒快活过一生。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丝毫不显。少女依然是冷傲的表情，低下头去，目光停驻于一语不发的男人身上。“你倒是说说，他最近做了什么？”
“…大人他最近并未修炼，”男人像无底气一般声音愈发小下去，“处理政事时…有时会笑，有时又会皱眉……”
“笑？”明槿来了兴致，自己那个冷血哥哥笑的次数可不多，“是怎样的笑？因何而笑？”
“这…”右护法顿住了，会想起当时看到的景象，仍觉得不可思议。魔尊大人同着其他大人开会时，对众人的提议意兴阑珊。滔滔不绝者似乎没看出他放空的眼神，依旧激动的说着。毫无征兆地，魔尊大人嘴角勾起，绽放出了一抹笑。
不是假笑，也不含讥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抹笑。像是想起了某件美好的事情，或是某个美好的人。
“属下不知因何而笑。”他实在想不出因何而笑。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
好在明槿也没多在意这事，听他说不知，便不再询问。功法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有些困乏，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即是如此，你便退去吧！”
男人爱她爱得惨，哪怕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有了莫大幸运，觉得往后几天像沾了光一样。话语传入耳中，却不大愿遵从，只想多拖着一会是一会儿。
便主动开口，引话题到了别处。
“属下听说，前几日华然大人是带伤回来的，还伤的不轻。现在正闭关修养，怕是境界会下跌。”
“这倒是个好消息。”少女闻言翘起了唇角，只觉快意。华然一向是魔尊的左膀右臂，是她哥哥那派的人物，如今受了重伤，她也能轻松点施行自己的计划。
只是下一秒，她的眉便蹙了起来。
又是这种感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