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争执
山脚下并不危险，时常有人进来找吃食，就是有点什么恐怕也被人弄走了，不怪周云白找不到。
周云白不敢再往深山里走，否则就用周二蛋这具孱弱的身体，他只能死在里头喂野兽。
出了大山之后，周云白没直接回去，而是在河边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将野菜野柿子洗干净。这些东西不能叫周家人瞧见，否则立马就被抢，而他也拦不住。如今的周云白太过瘦弱，风一吹就倒，就是周婶子都能轻轻松松把他掀翻。
洗干净菜果后，周云白边吃柿子边苦恼去何处借锅煮菜，总不能叫李三柱抱着生菜啃？
河边上有块湿地，看着那些淤泥，周云白又是一叹，虽说双手已经冻得快没知觉了，可也不能不管李三柱的死活。
周云白在河边上挖了个坑，把捡来的干燥树枝搭在里头，用钻木取火的方式搞了老半天才把火点燃。
望着慢慢燃烧的火堆，周云白欲哭无泪。
连手机都能跟他的灵魂一起穿越过来，怎么就不能再穿个打火机呢？周云白为自己悲催的原始生活竖起中指。
火堆搞定，接下来就是煮菜用的锅。
周云白在大学时曾跟朋友一起去学做过陶艺，知道基本步骤，只是这会他找不到专门做器皿的工具，只能用淤泥和双手简单做一个土锅和碗，能把食物暂时煮熟装起来就好。
天色已经不早了，周云白不再耽搁，拿起锄头就去挖泥，并取来河水搅拌。
这些淤泥可不如小时候玩过的橡皮泥那么方便，要么太硬要么太软，想做成一口大锅需要力气和技巧。
周云白先做了一个烤箱大小的正方体，然后再将中间掏空，慢慢捏成土锅的形状，然后丢到火堆里烤。
几分钟后，土锅“咔嗒”一声，裂了。
其实周云白自己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成功，一来火堆的温度不够，一般烧瓷的温度能达到1300℃，而他这堆木材，能有个七八百摄氏度都不错了，而且他用的也不是用可塑性结合性的黏土，用普通泥巴想烧制成土锅并不容易。
没办法，周云白只好又搜出黏土的特性，按照手机上说的去河边找黏土。
比起黏土，河边上沙子和鹅卵石居多，等周云白瞪大眼睛找到黏土回到火堆边上，天色已经快黑了。他也顾不上夜晚会不会有野兽跑出来，捡了一大堆柴火点燃后，重新用黏土做了一口锅，小心翼翼地用火烤制。
等土锅大致成型，周云白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在河边，他倒是看河里有少许鱼在游动，就是河水实在太凉，又不知河的深浅，不敢下河抓，不过要是有鱼竿和饵料来这个地方钓鱼倒是不错。
土锅做好后，周云白将锅架到柴火上，将河水和野菜都倒进去慢慢煮。
这锅没有上釉，没一般瓷器那么好用，但当下环境只能做到如此。
再过段时间天气就要转暖了，到时候山里许多小动物都会跑出来，吃食也就更多，像是山鸡山兔，总能猎到几只，还有蘑菇荠菜槐花等，都是可以吃的。周云白相信离开周家后，靠这座山，自己不会活活饿死。
趁锅里在煮菜，周云白又做了一只碗，这碗体积很小，比土锅好做得多，不过等他把一切弄完，都已经是深夜了，河边上又黑又冷，还得时刻提防会不会有野兽。好在这时候大型生物应该还在冬眠，只要不往深山里走，倒是没那么危险。
周云白捡了根木棒，撕下满是补丁的一截袖口缠在上头，并塞了些干燥树叶在布料里助燃，他没有油那种奢侈的助燃物，只好牺牲自己的衣服，能撑到李三柱家就行。
简易火把做成后，他将土锅里的菜汤倒入碗中，然后将锅藏起来，举着火把端着碗，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李家走。
村子里很少有人养狗，连自家小孩都养不活了，谁还会去养那么能吃的玩意？
一路走来，周云白没惊动任何人，到了李家再把火把灭掉。
李家也穷，屋子又小又破，四面漏风，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连身都转不开。
听说李家婶子常年病恹恹的，还在地里干粗活，累得腰背都挺不直，李大叔带大儿子跟小儿子老五在城里做长工，一枚铜板不少地拿回家供开销，二女儿嫁到同村孙家，农忙时节会回来帮家里搭把手。
三儿子李三柱是傻子，不过气力足又听话，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老四是个女儿，年龄不大，待字闺中，听说很是斯文秀气。
能主事的男人都不在，家里一切事务便由大儿媳妇王莲芳在打理，这女人能干是能干，就是太不把家里人当人看，常年呵斥打骂年迈体弱的李婶子，虐待李三柱跟老四，有时候嫁出去的老二回来看望老人，也被她翻来覆去地骂。只有能挣钱的李大爷，李老大跟李老五被她哄着巴结着，不用时常受她冷眼。
周云白实在不明白，古人明明穷得叮当作响，却偏偏要生那么多，是真要延续香火还是人多好干农活？村子里还有生十个八个的，后头实在养不活了直接丢马桶里淹死，听着都可怕。
古人们，球球你们学会避孕啊！
周云白悄悄走到窗边，透过微弱的星光分辨李三柱睡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