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无耻的另一个意思
“你这是什么眼神？”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给你买点糖放在身上。”沈静秋好笑道。
陆佑谦越过他，往牢房外走，没有说话。
等到出了牢房，陆佑谦才不以为然地说：“我这些年常在市井走动，观察三教九流。曾经认识过一个人贩子，他说某些时候糖能使人放下戒心，更容易受人蛊惑，听人摆布。孩子是，成年人也是，我试验多次，诚不欺我。”
沈静秋被他这套说法震住，“你觉得这是有用的东西？”
“看怎么用罢了。慕狼的口供能有多少有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如果你写去颜拉部落的信回来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会把暗卫看到的账目和交易掺进口供里。”
“你是说……”
“朝廷不在乎谁死，只要看到榷场顺利开起来，收拢走私，获得利益。只是我得知陈明旺当堂杀人，这超出了我的预料，让我有些生气。”
沈静秋点点头，他也很生气。生气就失去理智这点，陆佑谦跟他还是有那么点像的。
陈明旺此刻想必还在得意，以为逃过了恢恢法网。
三日后，沈静秋收到了颜拉部落的回信。信里含含糊糊地承认了他们确实收到过陈明旺的货物，做证也可以，但这一次被没收的金子要还给他们。
金子给不给姑且再说，沈静秋谅他们也不敢硬越过边境来抢，迅速把奏报写完，派人快马加急送出去。
陈明旺除了死，不会有其他的下场。
“关键时候还是风淳钧的关系派上了用场。”听完沈静秋的话，陆佑谦点点头，似乎并不诧异。
“颜拉部落的头领，就是风淳钧那舅舅，要我们退回所有的金子，想想我还有点不舍得。”毕竟都存进了库房里。
“退回？想都不要想。”
“说起来，你之前一直在用商人的思维引导我，搞得我一个朝廷命官也变得开始像商人一般思考问题。可我到底不是个做生意的商人。”
“你这说的什么，是我的话有错？”
“说错也没错，只是你我立场不同，不能相提并论。这个不讨论了，接下来有件大事要赶紧做起来。”
“终于想好在哪开榷场了？”
“榷场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市集，只要能买卖东西哪里不行？我就看陈明旺的货仓那边那块地不错，正好可以拿来用。反正那一片迟早会充公，难不成陈明旺还有无罪释放的一天？”
“等等，你这想法……”陆佑谦暗暗咋舌，乖乖，沈静秋怎么突然跟开了窍似的。
“怎么，不行？”沈静秋从他手里抠过几颗瓜子，见陆佑谦瓜子不离身，到底是藏了多少？他说不定不喜欢吃糖，但肯定喜欢嗑瓜子。
“未免有些强盗了些。”
沈静秋非常认真地看着陆佑谦，一脸无害地说：“这都是你教的啊，陆老师。”
“喂，沈静秋，我什么时候……”等等，这等看似无耻，实则还是很无耻的手段，好像真的是他教的？
“你认真想想，是谁跟回去打劫的小西村？”
“好像是我。”
“是谁把暗卫扮成云虎帮的人混进抢劫队伍里的？”想起这点他就既想骂陆佑谦又想夸陆佑谦。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想出这种办法，前脚打劫了人家，后脚换了身捕快衣服就合理又合法地接受了赃物。
“好像也是我。”
“所以你说，我跟谁学的这么无耻了？”
“好像也是……等等，我怎么无耻了，这叫灵活应对，这叫机智。”陆佑谦奋力辩解。
“原来你对机智的认识是这样的。”沈静秋摊摊手，一脸自己很无奈的模样。
陆佑谦觉得今天的打开方式有哪里不太对劲，这还是他那个身娇体软又乖乖的沈静秋吗？
可惜沈静秋并没有听到他的腹诽，不然非得说上一句，你对我是产生了什么误解？
身娇体软还可以，乖乖？呵呵。
插科打诨了一阵，两人重新说回正事。
“有个事情还得你指点一下。”沈静秋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
扫了一眼，陆佑谦问：“榷场货物出入限制，你想做什么？”
沈静秋开始卖弄自己思考出的成果：“红霜榷场和别的榷场没什么大的区别，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盐是主要交易物。盐是有限制出货量的，但其他的货物没有，什么布匹和瓷器这些，我需要你像个办法，让盐不超出限制的同时，其他的东西也能多卖一点。”
谁说沈静秋不聪明的，该精明的时候还不是精明得跟鬼似的。
“你的想法不错，但蛮族那边认不认账还得另说。”
“所以靠你了呀！你是个最精明不过的商人，就把榷场当成你家的生意，想怎么篓钱就怎么篓钱。”
“沈静秋，你当我傻么，我帮朝廷篓钱干什么，圣上和太子之前怎么打压我和陆家的你忘了？”
“额……”总不能说他真给忘了吧。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挽回话题，沈静秋笑着一张脸给陆佑谦倒茶，“你们家也是皇商之一，自然也会参与进来，我都规则留给你制定了，有多偏向你还看不出来？消消气，消消气。”
陆佑谦面色稍有缓和，抖了抖那张纸，“我怎么计划都可以？”
沈静秋默默加了一个条件：“你总要让我能向上面交差，所有人都还盯着这里呢。”
“知道了，不会让你难做的。”陆佑谦伸手点了一下沈静秋眉心，果然跟着他就越学越滑头了，这样真的很不好啊。
“那小的就先谢过陆公子了。”沈静秋拱拱手。
“帮你是要还的。”
“哈？”
“我什么时候做亏本的买卖了？”
“可你明明……”榷场的规则都让你定了，空子任你钻，你还不赚？？？
陆佑谦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字，肉偿。”
沈静秋：“……”
于是当晚，陆佑谦很愉快地收了自己帮忙制定榷场规则的佣金，身娇体软又香香甜甜的三顿肉，本想来第四顿，结果因为肉自己撑不住睡着了没有吃到。
吃肉，有益身心健康。
真是机智。
第八十七 此劫不可躲避
十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