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服揉了把钟亭钧的头发后,聂深像是没有察觉到破空投射过来的眼神,拿起放在凳子上的茶缸,问:“喝点奶粉吗?哎,好像冷了哎。”
他犯蠢的样子似乎有点好笑。
聂深一抬头,正见钟亭钧抿起的唇角向上扬了扬。
等钟亭钧从他手里接过茶缸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钟亭钧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从回来到现在。
“怎么了?”聂深犹豫着问道。
“没事。”
钟亭钧把剩下的奶粉都喝尽了,相同的甜味弥漫在两个人交互的吐气中。
他摸了摸聂深的眉毛,“你也别坐在门口了,一会儿着凉。”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
聂深顺势握住钟亭钧的手,掌心相触后没多久,就被钟亭钧放开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空哥找我有事,我先过去。”
或许是天气在作怪。
聂深莫名觉得钟亭钧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聂深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云寒一直站在那边没离开。
“你知道了什么吗?”
话说出口的时候,聂深才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冰冷。
云寒愣了愣。
仿佛一瞬间的功夫,聂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利落的短发勾勒出他性格里的对立面,突然冷下去的眼神和语气像是不耐烦急了。
云寒没再卖关子。
“TG想搞他。”
“当时那场次级联赛的比赛视频,各个平台的回放全部被删了。”
“什么?”聂深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云寒语气里有几分无奈,“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要早几天,原本我和破空一直在防着,不想他们竟出了这一手。没有完整的比赛视频,用几个动图咬死他打假赛几乎是板上钉钉。”
聂深不禁向前走了一步,忍住想揪起云寒衣领的欲.望,一字一顿道:“你们、先告诉他了?”
“因为谁也不了解,一切要以俱乐部的声誉为先,万一他真的……”
他还没说完,就见聂深调头迈开步子往屋里走。
“哎你等等……”
*
没同任何人打招呼,聂深抱着笔记本去了层高只有一米六的小阁楼。
相比楼下潮湿的腐烂气味,阁楼上相对干燥些,只有砰砰砰往玻璃窗上砸的雨水声。
自钟亭钧泄愤离队后,TG.Young队友韩章编他黑料的手段就没停过。
打假赛这事本就咬死容易、澄清难,除了实打实的证据外太依赖主观评判,更可悲的是群众大多数没有兴趣去看澄清的言论,对于职业选手的丑闻倒是喜闻乐见。
聂深随便一搜,就能看到纯钧假赛的消息爆料,从上半年到现在几乎没停过,却没掀起什么水花。YM对战TG在即,对方想必会借着这个当机搞一出大的,不然也不会惊动云寒和破空。
之前破空理智判断、一心想收纯钧做接班人的时候,聂深对他好感度飙升。
不过到底性子急了些,先一步和钟亭钧透了底。
回想起这些天钟亭钧愁眉不展的样子,聂深心里揪了一下。
他是有多迟钝才没注意到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藏着事啊。
聂深晃了晃脑袋,把杂七杂八的念头都摈除出去,一场一场的看起春季赛TG的比赛视频。
TG两个队伍同气连枝,若是找到TG一队假赛的可疑处,TG.Young也无法独善其身。而那时候亭钧已经不在队中,顺带着洗清他假赛交接人的嫌隙。
相比起次级联赛,KPL联赛的每场比赛都有官方报道、二路合集,不像是次级,只要将主流平台的回放清理、两队相关微博删除,就能抹除这场对局在观众心里的记忆。
三个月,十五个大局,六十四小局,共计二十一小时。
直到一天后,聂深才在春季赛最后一场TG对阵XF的对局中找到了可疑的蛛丝马迹。
阁楼上的小窗外,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不知何处而来路过于此的小鸟拍打着窗子。
聂深坐在晨曦的光照中,眼中的疲惫被一层层点亮。
他舌尖舔了舔上唇,笑得像是一个终于如愿的孩子。
“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用来泡奶粉的茶缸,没看错,就是那种旧式的搪瓷茶缸。
亭钧远远看到深深抱着茶缸坐在门口的时候:我哥呢?这个老干部是哪位?
深深:“喝啵?”
亭钧:“……”嫌弃但不敢说.jpg
穿搭日渐邋遢(划掉)随意的深深,可能这就是已婚男的自觉吧[亭钧深思脸]
深深:大缸泡奶它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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