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许慎急忙上去搀扶,怕他气坏了身子,“祖父你先冷静一下,大帅是有计划的人,也许只是一时有误……”
许时擘只当自己气得旧伤发作,他一把推开许慎,刚要开口,突然疼痛感放射置上腹,背部,前后心,下颌,胃部漫上恶心的呕吐感,许时擘抠着自己的喉咙呕不出什么,却猛地大声咳嗽,吐出一口发白泛着粉色的痰来。
满室的人都被惊到了,都犹豫着上前,可又怕许时擘气得更厉害。
“许将,您先冷静一下。”徐祜艰上前要扶他顺顺气。
可还没被等他搀上手,许时擘就开始大口大口急促地喘气,往外猛烈地冒着冷汗,大汗淋漓。
许慎离他最近,清楚地看见许时擘仿佛胸闷一样喘不上来气,口唇发紫地说不出话,他一把推开众人,小心地扶着许老将军平躺下来。
“都让开!别堵着!”许慎目眦欲裂。
徐祜艰一把将上前的人给拦下来,冲外面厉声大吼:“叫军医来!快!去请周大夫!”
躺着的许时擘抽搐着,喉咙胸腔里的呼吸声像破碎的老风箱,嘴里鼻里都往外喷着白沫粉末。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许慎大喊着“爷爷”七手八脚地拍抚,希冀着能缓和一些。
可许时擘仍然越来越剧烈地抽搐着,慢慢的手指尖也泛出灰紫色,他最后激烈地两个动弹,动作停滞了。
整个房间都寂静了,大家被这快速发展的一切吓呆震惊,不可置信。许慎颤抖着手叹向许时擘的鼻下,每个人的目光都死盯着,几乎咬碎一口牙。
天边终于腾上白色,西北军主战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伴着第一声鸡鸣,拉开长久夜雨之色。
在城最东的流民伤病营里的周济一听传讯,摊在地上的药箱都没收拾,拔腿就抢了一匹马狂奔回来。他气都没喘匀就往内院奔,刚踩上房屋门槛,就听到屋内哭嚎之声,他透过人群看见地上掉落了一只鞋子。
咚!
周济的心狠狠地坠下去,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周大夫!”许慎向一下子看到了救星,猛地扑过来,“您快来看看!我祖父他,他突然就……”
周济在来的路上通过症状描述就知道是心疾骤发,这种病本来就发作极快,倘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再无生还余地。
周济心里空茫着,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待真的看到许老将军那张熟悉的面庞已经青白,形容脏污时,从脊背上漫起鸡皮疙瘩来,冷得他直发抖。
周济缓缓蹲下去,伸出手来探他的心脉,探他的脖颈脉搏。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济心里蓦然爆发出恼怒来,他找不到理由,胡乱地发火:“谁让他躺下的!是谁!心疾发作不能平躺知不知道!!是谁!”
他急需一个出口来宣泄漫过头顶的慌张,悔恨和茫然,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说出什么话来。
“哐当”一声,许慎猛退了几步,砸到了巨大的落地花瓶,瘫坐在地上,剧烈地颤抖着,眼神没有焦距,半晌,落下一行泪来。
沈浊水失踪,许时擘暴毙,西北军无帅,整个西北军陷入冰封之地。消息不敢泄露,几个副将歃血为誓,将消息封死,一切事务暂由徐祜艰待管。
这个消息被加密后,快马加鞭飞向京城东宫,像一颗炸弹一样。
徐祜艰咬牙维持着,面上不敢动声色,实则内心压抑苦涩,他严守镇防,不敢懈怠。
如若沈浊水……真的落入萨拉人手中,身份不暴露,他连命都留不下,如果身份暴露,他会成为威胁大刓的重要一击,不说世道会不会放过他,他自己也不会放过他自己。
活着回来,太难了。
柏鹤给孙韵芷烧完纸钱后打道回府,可在路上被东宫的马车拦下,柏鹤从没见过阙铭昇那么难看的面色,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悬在悬崖上,一道冷风吹过,瞬间跌入谷底。
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完密报,一个字一个字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就看不明白了……
什么叫失踪!什么叫陷入敌营!什么叫生死不明!
能不能有个人来告诉他,什么叫生死不明!
柏鹤突然无比地悔恨,怪他,都怪他。
沈浊水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他就好像也觉得战场没什么似的,就这么把他送走了……可那是战场啊!万骨累成的边疆!
柏鹤手里的密报簌簌抖着,半晌,他轻轻把这一张薄纸放在案上,像是放下半条命。
阙铭昇手指紧扣着桌案,他看到得更早,强迫自己消化现状,快速地思考如何解决。他的目光在放下的密保停留了一瞬,刚要开口。
柏鹤率先抢过话头:“我去边疆。”他的眸子冷静,露出的下颌角划出一道锋利而冷硬的弧度,好像无比冷静,可是微微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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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铭昇瞳孔骤缩,他心底忽地涌起莫大的悲哀与沉痛,刚想要反驳,柏鹤开口又重复了一遍:“我去边疆。”
“我并非是要裹乱。”他直视着阙铭昇的眼睛:“也不单是为了沈浊水,而是现在的的确确是我该作用的时候,那是我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心梗发作,不能平躺
两主角可终于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