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因为你心里有问题而‘另眼相看’你，这一点，我希望你记住，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毕竟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虚伪的两面派。”他注视着谢后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此，我也不会因为你有或是没有问题，而选择原谅你偷袭我的好朋友。这一笔，我早就记下了。”
顾盏的话并不中听，甚至扎耳。
可谢后白听言，死去的心脏却好像在慢慢复苏，枯败的胸膛里一声声轰隆作响。
他晦暗的眼睛里，仿若一瞬间迸发了万千萤火，缀了渺渺星河。
……阿盏说，‘你还是原来那个你’。阿盏说他还是他啊。
阿盏真的从来不曾怕过他，也从来不曾把他当做另类、变态、人人避之不及的精神病啊。
“可你照顾我、帮我渡过每一次OZS症的发作、收拾发帖阴我的陈东泯，还有那些在小巷子里面堵我的alpha，甚至为我守夜渡过发情期，这些我都无法视而不见。”
顾盏说到这，很想、非常想点根烟，就这么夹在手里，不抽。
“所以我想，即便你是精神病，也无所谓，因为你对我很好。”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了谢后白先前问的话——“阿盏，如果我们小时候认识后一直相处到现在，会不会比褚随跟你的关系，更好些？”
顾盏心口不可抑制地一酸。
当然，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谢后白纳入他唯二的朋友圈，毕竟除了褚随，能比谢后白对他还好的人，真的没了。
而且，如果他和谢后白一起长大，他绝不会让谢后白病得这么厉害。
他吸了口气，轻叹了一声才说：“所以即便你得病了，也不能走，不可以搬出去。”
“就算你迟早要搬，也得在老子家里治好了病再搬……”
他说罢，戳了戳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他的谢木头，“我说的，听明白没？”
“还需不需要，再说一……遍？！”
最后一个字音陡然变了调子！
他被谢后白用力扯进了怀里，连同胳膊一起被搂得死紧。
“操……胳膊要被你勒断了！”
“阿盏……”谢后白浑身冷了的血液，像是再次进入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开始循环，将他每一个汗毛孔都熨帖地舒张开来。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光的温暖。
“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谢后白下颌搁在少年的肩头，嗓音颤抖地不像话，酸热的眼睛一闭似乎就能蒸发出水珠来；可他终于一脚从总会摇摇欲坠的半空中，跨到了实实在在的大地上，前所未有的踏实，安稳。
恶鬼也不能再把他拽入地狱，就算拽了，他也会竭尽所能再次爬回来。
“好个屁。”顾盏莫名脸热，他拍了一下谢后白的腰侧：“赶紧松开，他们都在屋里看着呢，这样抱着像什么话？”
谢后白却依旧抱得很紧，并斗胆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少年的颈项，“再一会儿就好。”
“……”顾盏眼角抽抽。
十秒钟过后，顾盏推开了他，“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打褚随了吗？”
在谢后白‘耍赖’之前，他便又道：“不要用那一套‘有病’糊弄我，我知道，你发病也是有病因的，就像你废了陈东泯，废了那些alpha一样。”
谢后白：“……”
他眉头皱起，俊美的脸颊绷紧：“阿盏，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我，不管什么原因，我都能接受。”顾盏步步紧逼：“我心脏比你想象得要强大的多。”
“不能说。”谢后白抿唇，苦笑了一下。
他语气肯定：“你不会接受这个原因的。”
“操……”顾盏瞪他：“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不能接受？我他妈连你废了那些alpha那么恐怖的事都冷静地接受了，你打褚随还能有什么更恐怖的原因？”
谢后白望着少年明媚张扬的模样，咬着苍白的唇，低言：“有的。”
“所以我不能说。”
“如果我非要让你说呢？！”顾盏爆脾气又上来了，他低吼了一句：“你和褚随才见了几次面，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顶多看他不爽罢了，我他妈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恐怖的原因！”
下一秒，他脑子里升起了他们这个年龄段比较关注的问题：“难不成你暗恋的哪个Omega/beta，喜欢褚随？？”
谢后白眯了眯眸子，摇了摇头。
“不是。”
“……”顾盏猜不出，也不想猜了，下了最后通牒：“那我怎么化解你和褚随之间的矛盾？！你不是想做我朋友吗？褚随他是我最好的好兄弟，我总不能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吧，那我成什么了？！”
谢后白幽邃的目光闪了闪，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要顺着少年的话豁出去了：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想要独占你一个人！因为我吃褚随的醋了！
可是，他不敢。
他不像褚随，和阿盏有那么深厚的情谊。
他不敢在他们尚且浅淡的关系上，横跳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