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声音传入耳间, 慕奚的心脏重重一跳。
回过头，就见白亦泽从最里面的位置站起，往门口走来。一个月没见, 他的头发短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发型的原因, 人显得比之前清瘦了些，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走到哪里, 都像是自带光芒, 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小饭馆中，有种格格不入的夺目耀眼。
与他的视线相撞。
像是错觉，店里面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又像是她瞬间失聪，听不见周遭任何声音。
“这么巧。”白亦泽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双眸静静地看她。
这个突如其来的见面，慕奚显然做不到像他那般神色自如，顿了好几秒, 才开口：“嗯, ……好巧。”
这时身后的顾兰走过来，目光打量一眼白亦泽后, 笑问：“奚奚, 你们认识啊。”
她嗯了声，轻声说：“认识。”
白亦泽视线一挪，微笑颔首，自我介绍：“您好, 我叫白亦泽, 之前是慕奚的滑雪教练。”
“噢, 你好，”顾兰笑容和蔼，“我是慕奚的妈妈。”之后眼睛往里面瞥了眼，又问他和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男孩：“你们这是不吃了？”
见他们连菜都没上，就要走，不知是临时有事还是有意让位置，顾兰随即问了声：“要不，再加把椅子吧，五个人也坐得下。”
“不用了，阿姨，”他把包搭在肩上，客气又礼貌地笑了笑：“我们还有事，现在得走了。”
之后眼眸一转，目光又落到女孩脸上，弥留一瞬，低声道：“我走了。”
专门对她说。
可眼睛里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语气间像是寻常朋友。
“啊，那好吧，那不耽误你们的事儿了，”顾兰接过话，笑着往旁边挪两步，把过道让出来，因为这个得来不易的位置，对慕奚这位朋友好感骤升，瞬间热络起来：“既然和奚奚认识，以后有时间来家里玩啊，阿姨招待你。”
白亦泽嗯了声，浅笑答应：“好。”
与顾兰的热情相比，门口处站着的那个与慕奚有几分相像的少年，态度倒是冷淡许多，目光之中甚至流露出一抹不善。双手插兜，扬着下巴，个头虽然较白亦泽矮了半个脑袋，可气势却全然不输。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眼睛一瞥，望向别处，不给一点招呼。
展飞跟在白亦泽身后出了饭馆，刚一出来，往前快走两步，一脸讶然：“泽哥，刚才站门口那小子，他，他是瞪了你一眼吗！”
白亦泽也莫名，但语气毫不介意：“像是。”
展飞望着他，诧异着他的反应。接触了一年，多多少少也清楚了些白亦泽的脾气，爱冷脸但脾气不差，可却也没好到这种地步。
那么明目张胆的一记冷眼。
展飞瞄了瞄白亦泽，人家本人都没生气，他不便多说什么。
车停在路边，被这件事打了岔，两人上车后，展飞才后知后觉地问起：“泽哥，你突然有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走。”
“再去买两块板。”白亦泽淡声道，手搭上方向盘，在启动车子之前，抬眸，望了眼后视镜里的斜后方。
展飞噢了一声，系好安全带，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动静，他望着过去，愣愣地问：“泽哥，不走吗？”
沉默两秒，白亦泽收起视线，看向前方，“走。”
车子开出长街，拐进另一条路上，展飞挠了挠头，直白地说：“泽哥，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说的那家雪具店的雪板有多好，感觉和商场里卖的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图案还挺新颖的。”
“那不就挺好的。”他说，语气不以为然。
就是平日训练用的板，图案如何也没那么重要吧。展飞心里虽不认同，可嘴上不说。
最近一个月来，白亦泽似乎比以前更加寡言。起初没察觉，可住一个宿舍，训练也在一起，朝夕相处的，就算展飞再迟钝，也瞧出了些许异常。今一早，听说他要备几块雪板，展飞见他难得心情不错，刚好他也该换板了，想也没想，就跟了过来。
谁知，白亦泽竟会为了几块图案好看的雪板，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展飞瞧了瞧他，他今天一上午都眉眼舒展的，看来是真心很喜欢那家店里的雪板，于是问：“泽哥，你是不是想回去把那块褐色鹰眼的也买下来。”
白亦泽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条胳膊搭着车窗，眼睛直视前方，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但嘴里却仍淡淡地嗯了一声。
因为中考，路上有些堵车，开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展飞收起视线，望向窗外，去看前方的路况。
过了几秒，就听到，从左边那头传来一句无由来的话，语气懒洋洋的。
“好像胖了点。”
半响。
又低笑了声：“挺好。”
“胖点挺好。”
声音压的很低，带着浅浅的气息声，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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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里，顾兰去柜台那边点菜，两人留在位置上。四周弥漫着扑鼻而来的菜香味，可似乎勾不起两人的胃口。
慕奚低着头，用茶水把面前的碗筷烫了一遍，推到慕言面前，又把他的那副端过来，继续烫。
慕言坐在她身侧，单手拄着下巴，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忽然问：“是他吗？”
“那天晚上送你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