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只见君王手心中央,一片淤紫。
殿内众臣皆是一惊,“陛下?!”
“...是那个小孩。”淮祯后知后觉道,“那群进岐州的渝州百姓,八成都染病了...咳咳...!!”
“陛下!”慕容上前,隔着手套牵过淮祯的左手探脉。
淮九顾召来屠危,“你快马加鞭,通知岐州封城,不能再让渝州百姓入境,已经入境的,包括城内已经和这群人有接触的,全部单独治疗...咳咳...这疫病若是传到楚韶身上,朕治你死罪!”
“微臣领命!!”屠危立刻闪身出殿。
慕容探完脉,眉头皱得死紧,“陛下,你不能再劳累了。”
“确认了是吗?”淮祯平静地接受自己得了瘟疫的事实,只庆幸当日反应及时,先楚韶一步扶起了那小孩,不然今日染病的就是楚韶。
他咳了几声,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来,却还算镇定,吊着最后一点精神,与殿内的官员道:
“朕身边有慕容一个御医足够,太医院的重心,依然放在渝州百姓身上,兵部...派兵去渝州邻近的州郡排查进出过渝州的人员,得病的立刻收治,让各州百姓警醒,近期不要有肢体触碰。”
“朕得病一事,不准张扬,每日的朝会取消,但民间若有变动,必须尽数在奏折里告知,知情不报者,按欺君之罪论处。当天的奏折,朕会当天批复。为官者不能自乱阵脚,天塌了,也要替中溱百姓顶着。”
众臣仰望着虚弱却刚强的帝王,同时跪地,异口同声高呼,“陛下万岁!!”
待处理完最棘手的事务,淮祯才退出御书房,却不愿回去躺着,他强撑着去了栖梧宫,站在凤凰木下,在眩晕中,抬头看着枝干上那朵已经半开的花。
“幸好浇过水了...”他庆幸自己取心头血时,身体还是健康的,这朵花依然会为了楚韶而盛开。
“陛下,你又是何苦呢?”慕容叹道,“陛下正值盛年,原本身强体健,是近三年取心头血才把身体熬虚了,所以才会染上手足疫,陛下为楚公子做了这么多,楚公子却什么都不知道,当真值得吗?”
“他能好好活着,一切就值得。”淮祯听着凤凰木枝叶的沙沙声,“朕也希望,小凤凰玩够了能落回宫里,但他不想回来,他宁愿栖梧宫易主,也不想回到朕身边来...”
淮祯痛苦地捂住心口,很快他发现捂住心口没用,因为他浑身都痛,一阵风吹来,凤凰木的叶子砸到淮祯身上,就这样把一国之君砸倒了。
之后半个月,他强撑着处理朝政,渝州的瘟疫渐渐得到控制,他的病却越来越重。
高烧烧得浑身滚烫,双手爬满红紫色的疹子,手已经肿到提不了朱笔批不了奏折,浑身像有数万只蚂蚁在附骨撕咬,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