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淮祯总是神志不清地凝视着织金帐顶,口中念叨着:“花......”
慕容应他,“花已经开了,陛下。”
淮祯牵着嘴角,艰难地笑了笑,昏睡过去前,总不忘叮嘱一句,“瞒着岐州...”
啪嗒一声,楚韶手中的玉盏又摔了个粉碎——这是这个月他摔的第三个杯子。
“最近怎么总见你失魂落魄的?”楚昀招呼下人来收拾,坐到楚韶身边问,“还在想和淮祯的事?”
“他大概是真地生气了。”楚韶拿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水,“这一个月,他都没给我的奏折回信。”
楚昀猜道:“或许是渝州瘟疫严重,他才没腾出手呢?”
“以前不管多忙,他也会回我的。”楚韶垂眸,毫无章法地理着自己的衣袖,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香岫,“最近京里有没有选妃的消息啊?”
香岫本在出神,听到公子这样问,强挤出个笑容道,“公子说笑了,陛下从未动过选妃的心思。”
“...以前没有,或许现在有了。”楚韶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兔子毛织的发带都被他抓掉毛了,“我怎么会说出让他立别人为后这种糊涂话呢?!如果他当真了怎么办?”
香岫忍不住道,“公子...公子与其纠结于此,不如回京和陛下当面解释?”
楚韶顾虑道,“我是罪臣之身,未得传召不能进京的。”
“陛下不会在意这一点的,公子再不回去见见,只怕...”香岫的声音越说越低,她最知道京中情况,从前瞒着楚韶报喜不报忧,这一次却怕两人连最后一面都要见不到,但有些话现在是不能讲的。
这时外头跑进来禀报的小厮,彻底打断了香岫未说完的话。
小厮冲楚昀道:“大公子,大夫的药送来了。”
楚昀一听就知是宫里送药来了,心中嘀咕着这个月怎么晚了两日。
楚韶不疑有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每月喝的药有什么稀奇之处,所以哥哥去取药时他也没跟着。
楚昀走到门口才发现,这个月送药的也不是那位慕容神医,而是屠危将军。
艳红如血的花依旧放在锦匣中,哪怕离了树干也鲜活旺盛,长生不败。
屠危道:“二公子服下这朵花,病就能好全了,这三年吃下的药,能保他余生安康无虞。”
“多谢。”楚昀接过花,正要如往常一样送走宫中使者,屠危却道,“奉陛下口谕,我要亲眼看二公子喝下最后一朵花,才算完成使命。”
楚昀见他神色肃穆,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忙着去煎药。
楚韶胡思乱想间,药已经被哥哥端到了桌上。
馥郁的奇香扑来,楚韶不作他想,端起药就喝,同样也吃到几片花瓣。
等碗里的药见底后。
香岫如临大赦,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到楚韶面前,“公子,这是小王爷前两日寄过来的,奴婢不敢给你看,非要等今日你把药喝了,才能把信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