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叶寄川对“家”这个概念非常淡薄，早听说过许槐安爸妈不太爱他，但真正要破碎的时候他竟然这样伤心，叶寄川的心都快要被他哭碎了。
叶寄川伺候着哭得断断续续的许槐安吃完了一碗馄饨，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噎到，好在最后只是越吃哭声越小，叶寄川揉了揉许槐安红肿的眼睛，心疼道：
“小哭包。”
许槐安收拾好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抽抽噎噎喝了半杯水，流干的眼泪可算有了些补给，他慢吞吞挪回沙发上，窝到叶寄川怀里。
“你怎么来了？”他瘪嘴，“不是要去网吧玩吗？”
叶寄川轻叹一口气：“安安，你又憋着事。”
“心情不好，想我陪你、不想我出去玩，你要跟我说，为什么对我还这么不坦诚。”
他语气稍冷，刚掉过眼泪的许槐安这会敏感极了，用牙齿轻轻咬着舌尖忍住酸涩，哑声道：“我想你陪我。”
叶寄川伸手轻轻揽住许槐安：“我一直都会陪你的。”
许槐安伸手指了指桌子上安静躺着的文件袋：“他们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了，昨天我爸问我要跟谁，我谁都不想跟。”
叶寄川静静听着许槐安继续说话，他慢慢收紧手臂，天明明热得很，贴的那么近，却好像怎么都不能把许槐安给捂热似的。
“我妈说，她养我很多年，不跟她尽孝就是没良心，我一点都不想替自己辩解了，我现在只想彻底一个人生活。”
许槐安已经打算得很清楚了，等他考上大学就住宿，每年争取全额奖学金，课余时间全都排满去兼职，人年纪小点的时候总要多吃点苦的，许槐安不怕吃苦，就算他怕，也只会默默咽下喉咙，若无其事。
叶寄川轻轻捧着许槐安的脸，印了印他的唇：“你搬去我家住吧。”
许槐安摇了摇头：“我爸昨天跟我说了，这个房子分给我，我住到高考结束就走。”
至于房子，谁爱要谁要。
他蜷缩着腿靠在沙发上，叶寄川环抱着他，窗外灯火通明，拥挤的车道上疲惫的人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家，许槐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叶寄川，我还不够听话吗？”
他从小拿双百回家，每学期的三好学生一张不落，吃穿用度都是给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半点多余的要求。每次爸妈吵架他都缄默着等待结束，然后默默收拾好糟乱的现场，许槐安总是用自己微薄力量维系着这个家庭极度脆弱的平衡。可就是他太听话了，听话到他爸妈已经觉得怎么忽略和无视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朝他们哭，怎么能得到糖。
叶寄川揉了揉许槐安的脑袋，柔声道：“不管你听话还是不听话，现在的状况都怪不到你，所以不用为了他们当努力的乖小孩，你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他们贴的很近，许槐安感觉到叶寄川强有力的心跳随着震动的胸膛传了过来，许槐安转身伸手环住叶寄川，把头埋进他怀里，纵使是短暂的温存，许槐安也甘之如始。
叶寄川晚上留在许槐安家睡，正好他洗完澡了，许槐安只消给他找套衣服就行，穿宽松的T恤倒也感觉不出什么大小，直到换裤子的时候，叶寄川感觉被勒得有点难受，他走出浴室抱怨道：
“安安，你没有大一点的裤子了吗？”
许槐安抬头望去，叶寄川拎起T恤边，露出他被裤子箍住的肚子，皱着眉，看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许槐安走了过去，身上拉了拉没有松紧带的裤子头，手背不小心蹭到叶寄川坚挺的腹肌，他红着脸缩回手：“你腰上的肌肉太多了。”
要缩回来的手被叶寄川一把拉住贴到腰上：“想摸就摸。”
最后叶寄川穿着许槐安翻了半天才找出来的四角沙滩裤睡的，许槐安睡得不是很安稳，靠在他怀里哼咛，叶寄川稍稍伸手，拿到床头摆着的一排玩偶里最大的那只兔子，塞到许槐安怀里。
他咕噜滚了一圈，抱住柔软的玩偶，顺便把叶寄川的手给松开了。
叶寄川挑眉，现在把那玩意扔了还来得及吗？
第二天许槐安眼睛自然是肿的厉害，连睁开都酸涩着难受，好在叶寄川陪着睡了个好觉，上课倒也不那么打瞌睡了。
期末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许槐安不想再分心思去管他爸妈的事，这两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都会影响到高三下学期北大的保送名额，全校只有一个，许槐安必须保持甩掉第二名很多分的成绩才能稳稳拿到，但努力的人太多了，许槐安只能拿出更坚韧的毅力。
应该也是理解许槐安快要考试，他爸妈低调办完了离婚手续，也没有继续追问许槐安跟谁的事，收到离婚手续办完的微信时，许槐安正在刷题，以为是叶寄川的消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沉默两秒之后又紧接着把手机掐灭，继续看题。
喝掉已经冷透的最后一口咖啡，许槐安揉了揉酸痛难忍的肩膀，狠狠眨了几下眼睛，干涩的眸被湿润温热的眼皮浸痛，许槐安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叶寄川说今天会来他家睡，但现在还不见动静。
许槐安沉默两秒，给顾衍发了一条微信。
-叶寄川还在你们那吗？
借着等待顾衍回消息的这个空隙，许槐安起身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顾衍已经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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