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抬手捂住嘴，紧紧皱着眉，冬萤忧心道：“娘娘，没事吧？”
柳贵妃摇摇头，心里蓦然意识到了什么。
……
沂怀瑜吃力地睁开眼睛时，只见一张珠圆玉润的脸挤满了他的视野。
他与那双眼睛相望着，那双眼眨巴眨巴两下，突然瞪圆了，伴随一声“哇——”的惊呼，那头猛地缩了回去。
沂怀瑜迟钝地偏头看去，只见周悦跌坐在地上，直愣愣地盯着他瞧，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
“你、我……”她指了沂怀瑜，又指了指自己，一时窘迫到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
沂怀瑜不明所以，见她脸红得快滴血了，还以为她是病了，关怀道：“你怎么了？”
遇粼从屏风后头探出半个身子，古灵精怪地调笑道：“还能怎么了？怕羞了呗！我方才可瞧见了，你这娘娘偷偷摸摸地，偷偷摸摸地——”
“唉！你住嘴！”周悦当场红得快要熟了，指着遇粼，恼羞成怒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成日里满口胡话，没一句可信的！我，我不同你呆一处了！”
说完利索地爬起来，把脚往地上狠一跺，“咚咚咚”地跑了。
沂怀瑜勉强撑起半个身子，茫然地望着她跑远，遇粼伸出小圆手给他扯锦被，一边扯一边老气横秋道：“快快快，快躺下，好好休息！”
也不知是同哪个老嬷嬷学的。
沂怀瑜顺着她的意思躺回去，拿干涩的嗓子问道：“遇粼，我又病了？”
“是啊。”遇粼一双小眉头皱起来，“泽兰姐姐说，是伤着合庭，又得喝药了，这次的药好苦好苦，那味儿闻得真叫人受不了……”
她年纪小，尚且不明白“合庭”在何处，沂怀瑜一听脸色便白了。
泽兰适时地端着汤药进来，在床边端正跪好，奉上汤药，说道：“主子，这幅药得喝上几天，每日晨晚各一碗，用来调养身子。”
沂怀瑜不搭话，干脆地端起一饮而尽，苦味在唇齿里漫开，下到肚里，似是也将肚里熏苦了，直叫沂怀瑜皱眉。
“公子，苦么？”遇粼端着张担忧的小脸，从身上掏出一块小小的糖，拆了糖纸递到沂怀瑜嘴边，“吃糖吧，吃了糖就不苦了，以前公子喝药时，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沂怀瑜把糖含进嘴里，眉眼微弯：“谢谢。”
遇粼也冲他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牙齿。
“泽兰，”沂怀瑜朝窗外望去，“我想出去走走。”
这个地方，这张床榻，发生过太多荒诞离经之事，他愈待着便愈觉难堪。
泽兰扶着沂怀瑜出了门。
如意宫比之前热闹不少，新添了不少人，宫女太监一个个暗地里瞧他，有两三个刻意从他边儿上走过，再作礼叫他一声“娘娘”，叫得沂怀瑜心中越发郁结。
泽兰托着他的手，说道：“主子，去湖边走走吧，那儿人少，清静。”
如意宫有湖，只是离中心远，靠近宫墙，得走好一会儿才到，但也的确清静，放眼望去，水面探出的荷叶都比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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