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等到的却是猝不及防,在我红肿掌心狠狠一摁,痛得我大叫出声。
「石膏都不用打,你说这叫粉碎性骨折?你真是连骗都懒得骗我,只舍得用信口捏来的胡话糊弄我取乐。」
许径山看着我,任凭我在副驾驶上疼得缩成一团。
他莫名地愤懑,轻蔑,却又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轻蔑。
「我会遂你愿的。」许径山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那天,是你自己说以后不敢了。可我怎么看着,你这个人就是贱,就是死性不改呢。现在就疼得受不了了?你放心,还没结束呢。」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对身旁我延绵不绝的哀号置若罔闻。
他将车开到画廊,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出来,扔进我的画廊里。
然后紧闭门窗,拉好窗帘,与我一同待在这叫人窒息的阴暗里。
我嗅到了危险,于是不住地往后退着,直到单薄的蝴蝶骨抵住一面墙。
墙上挂着的,我头顶高悬的,是那幅少女图。
「怎么了,怎么了嘛?我真的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可怜巴巴地抽泣着,明知故问。
「别问我,问你自己。」许径山勒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推到桌子边。
那是我画画的桌子,削尖的笔,毒性的颜料,开刃的美工刀,多的是可以伤害到我的东西。
「你是有多贱,要把唐惟招惹去医院?李如遇,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摁住我的脑袋,让我的脸蛋紧紧贴在桌上的画布,油墨味窜入我的呼吸,
「你明明知道,他很危险,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招惹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为了借他的手,毁掉我吗?」
「你在说什么径山,我听不明白……」我惺惺作态地装作慌乱。
我这人也有个毛病,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不停地往许径山底线上踩,是因为他尚未实实在在威胁到我。
除了这一次。
——许径山在这堆东西里选中的是雕刻成铜鱼的镇纸,他拿鱼尾的尖头抵住我右手手背。
冰冷的触感攀上灼热的伤口,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不要!」轮到我怂了,我真的怂了。
我开始认真求饶,叫得破音,「求你,求你别!」
「你不是说这只手再也画不了画了吗,那我就让它再也画不了画。」他贴着我耳边说,同时举起手里的镇纸。
这不是闹着玩的,这玩意儿比腰带扣重上十倍不只,它砸下来,我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想象着它一下一下砸在我手掌的样子,鲜血搀着碎骨飞溅的样子。
「我错了径山,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别毁了我的手,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