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种事,应该你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口中。」
说罢,唐惟头也不回地离开画廊。
剩下许径山,得意却颓然地盯着我笑。
真可怜,这是他最后能争取到的。
「许径山,我不怪你这么做,你天性本就如此卑劣。」我无所谓地咧着嘴,把文件夹扔到天上,里面的纸张掉出来撒了一地,「我只是同情你,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我。」
那晚我没回去,没回许径山囚禁我的大笼子里。
我的电话被他打爆了,两年来,我第一次这样。
他发来很多信息,有乞求的,有威胁的,有协商的。
我突然想起他打电话甩掉季柔的那天晚上,季柔也是如此,冤冤相报,最后都是报应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我还是没有回去。
第三天,我去了画廊,把自己的画一幅一幅拆下来,然后收纳得整整齐齐。
唯独挂在显眼处的那幅少女图,我没有摘。
我抱着腿坐在窗沿上,不停地看不停地看。
许径山收藏了这幅画这么多年,却始终看不懂画里的女孩为何笑得惆怅。
因为那个时候,哪怕她只有二十岁,也看出了所谓爱的不牢靠,和背叛的近在咫尺,人性的倒戈相向。
我看着看着,突然有人敲开虚掩的门。
「有人吗?」一个帽檐压得低低的女孩问。
「谁?」
她摘下帽子,露出那张带着烧伤的脸:「你认得出我吗?」
「季柔。」我当然认得出。
她说她恢复得还可以,脸上的伤疤也还有机会修复一些,只不过演艺之路,她再也踏不回去了。
说这话时,她和我一起坐在窗沿上。
她也看着那幅画,左看右看,然后好似不经意地说:「许径山找过我,前几天。」
「找你做什么?」
「他告诉我,我以为的都是错的,我不该恨唐姝,我应该恨你。他还说我真可怜,脸都毁了,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照着你的样子在整。他还说,在一起的时候,他给我穿的睡衣,也是你留下的,有你的味道,他才睡得着。」
「他好卑鄙。」我啐道。
「是很卑鄙。」季柔附和,「我就问他,告诉我这些干吗呢。他没说话,但我猜,他就是想我发狂,想我伤害你,想我去告诉别人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