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苛捐杂税
西角门大街都是各种杂货铺、街头小食、市井买卖等，这里是所谓下层人民的活动和居住地，杂乱无章却热闹非凡。
安雪痕一身半旧的青衫，正在一家卖米的牙行里鞠着一把米看着。
突然，几个官役走了进来。
“李老板！该交税了！”一个官役喊道。
“哎哟！二位官爷来了！虎子，快上茶！”牙行李老板一边从楼上下来，一边吩咐道，“二位官爷稍等片刻。”
李老板下来后，从柜台里拿出了账本，“二位官爷，这是上个月的账本，您看看。”
两位官役一个翻账本报账，一个打算盘开始算账。
噼里啪啦好一阵响，末了，其中一个道：“嗯，是这么多。”
李老板笑道：“是，小店都是做的老实营生，绝不敢有什么欺瞒。”
官役又拨了几下算盘珠，“李老板，这个月你要交壹拾壹两五厘二分银子。”
李老板苦笑道：“二位官爷，能不能通融一下，从上个月起，这米就涨价了，小人从庄子里收购过来的价钱都涨了半成呢。”
“你说通融就通融？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当差？爷跟你通融了，谁给爷通融？”
李老板讪讪笑着，到底还是拿出了银子。
两位官役走了后，店里小伙计虎子委屈道：“老板，这成本都涨了，官家收米却不涨，税也照收，这叫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要你操这些心！怕爷短了你工钱啊！干活去！”李老板喝道。
安雪痕倒了手掌中的米，拍了拍掌中的白色粉末子，“老板，我记得朝廷对米行这一块收税是按两成来收的，刚刚好像收了你三成呢。”
“哎，说是两成，不是还得一成火耗费么。”
安雪痕眉头一皱：“一成的火耗费？可是朝廷规定了，火耗费不能超过正税的十分之三的。”
“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州哪个县按照这个来了，咱们这天子脚下还好些，那些官爷还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你去偏远些的州县问问，火耗费都达到十之七八了！”
“朝廷明文规定了火耗费的收取比例，下面怎么能如此乱来！你们都没有去告发的吗？”安雪痕道。
李老板带着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位兄台，你莫不是在说笑？告发？告发谁？告发当官的？”
安雪痕一下子滞住了。
“你看起来像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像你们这样的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难处哟。”李老板感慨道。
安雪痕出了米行，走了几步又在一家卖布的店家那里看到了收税的官役，他装作看布的顾客走了进去，一边假装看布，一边竖着耳朵听官役和店家的对话。
时候不早了，安雪痕一边思索着一边往回走，忽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住！”安雪痕口里说着抱歉的话，抬头一看，顿时脸就冷了下来。
“下官见过王爷。”安雪痕行礼淡淡道。
“安大人怎么会跑到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来？”赵钧看了看周围，问道。
“朝廷规定下官不许来么？”安雪痕垂着眸，看也不看赵钧。
赵钧笑了一下，“安大人总是误解本王的好意，本王只是在为安大人的安危着想。”
“我堂堂七尺男儿，青天白日的，还有歹人要害我不成？”
“那可不好说。”
安雪痕皱了眉，“不劳王爷操这份心了，下官告辞！”
安雪痕拂袖而去。
赵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安雪痕之前待过的店铺。
“王爷？有何不妥？”赵钧身边的侍卫张达凑过来问道。
赵钧抬脚朝前方走去，“周大人到了没有？”
“回王爷，周大人已经在店里等着了。”
赵钧点点头，负手走去。
四月园林春去后，深深密幄荫初茂。
安雪痕这日散值后走在御街上，阳光在背，不一会儿，额头就出了一层细汗。
回到府邸，庆儿连忙上前帮忙换下朝服，捧上了一杯绿茶。
“大人，要吩咐摆饭吗？”
“不了，我和蔡大人约了。”
庆儿连忙又拿来一件轻薄的长衫给安雪痕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