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也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凌玄要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轮得着我来咸吃萝卜淡操心，对他指手画脚？
但我就是忍不住。
我的眼睛，我的嘴巴，我的双手，都不听我的使唤。
算了，就当我是在多管闲事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一抬眼，忍不住怔了一怔。
凌玄幽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血色的眼瞳敛去了暴虐与冷光。
他看我也就罢了，可他一直看一直看，又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这样深深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样过于专注的视线看得有些紧张，手指僵硬，揪紧了垂在手旁的袖摆：“做……做什么？”
“没关系的，渺渺。”凌玄看着我，原本冷淡微哑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许没有缘由的暖意：“你不用怕。”
“我不会死。”他道。
像是同我承诺，又像是对我解释某个笃定的事实，凌玄的语气带着郑重，又带着某种柔和。
给我的感觉，就很奇怪。
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的。
我这样想着，心里又乱了起来，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
像是被戳破了什么伪装后的羞恼。
我感觉有点丢脸，也为自己再一次没有出息地对凌玄心软让步而感到恼怒。
明明都不知道多少次告诫过自己——
凌玄已经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同他早就应该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了。
但真的看到凌玄，看见他因为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早就应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胸口就会升起一股闷闷的疼来。
我感觉别扭极了，心里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躁意，语气生硬地回他：“谁管你是死是活，我，我才不是怕。”
如果我说话的时候没有磕磕巴巴的话，也不至于没有任何的势了。
我抿了抿唇，硬邦邦的补充了一句。
“你少自作多情了。”
凌玄垂眸，安静半晌，低沉道：“我明白。”
虽然他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脸上的情绪波动都很轻微，但我就是感觉凌玄的表情好像有些难过。
我不愿意去深想，他所说的“明白”，指得是什么，也不愿意深想凌玄为何会如此回答。
凌玄这人脾气又冷又硬的，
他这样，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拳打到了空气里，又郁闷又憋屈。
我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算了，反正这里只是一个梦境。
我稍微……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反正只是一个梦境，我就稍微对他好一点吧。
我劝服了我自己，眼眸欲盖弥彰地四下转了一转，犹犹豫豫地看向凌玄，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我刚才看见你吐血了。”我手指微收，目光迟疑地坐在凌玄沾血的唇瓣上。
“无事。”凌玄冷静地拿手背擦去唇角的血迹，神色冷淡。
虽然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但他这样说，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听出来其中的敷衍。
……无事。
无事？
我有些生气地撇了一下嘴，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就算不提他方才吐血的事情吧，他藏在袖子底下的伤口，
算了，他说没事就没事吧，反正只不过是一个梦境，我也没必要同他争。
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心平气和的同凌玄交谈过了。
没日没夜地背负仇恨已经很辛苦了，就让我在梦中稍微轻松一点吧。
我这样想着，慢慢平静下来。
这里大概是一个洞窟一样的地方，阴寒无光。
黑黢黢的洞窟里只有魂灯不算明亮的火苗勉强算作光源，我并不清楚魂灯依靠什么燃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魂灯的火焰肉眼可见的微弱下去。
我的视线下意识在魂灯上停了一下，又回想起凌玄一次次地放血燃灯。
再结合地上复杂的招魂阵法。
我咬了咬嘴唇，颦着眉心，犹豫问道：“是因为……招魂吗？”
在我的印象里，已经不下十几次看见凌玄用自身的血液为媒介来招我的魂了。
在我没有看见的时候，凌玄又放过多少血？
他手腕上层层叠叠的，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都让人感觉心惊的伤痕……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在他衣袍的遮掩之下，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伤口？
哪怕是我这种见识浅薄的存在，也知道凌玄用来招魂的材料都是修真界顶尖的宝物。
为了凑齐这些材料，凌玄或许要同其他修士争，若是全盛时期的他，倒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但他明显就处于衰弱的状态，想要取得那些珍贵的宝物，需要付出的代价想想也不会小。
我的心口骤然发疼，下意识道：“我真的没死，你不需要招魂，。”
我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说完，我又有些懊恼地抿住了嘴。
怎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越界去管凌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