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又不是没有接触过我的魔气，又如何能不知道我身上的魔气不是我的魔气……
“是哪个魔修？”凌玄眸中情绪变幻，眉头微微颦着，问道。
我本能地不愿将先前遇见柳山闲的事情告诉凌玄，并不是排斥对凌玄坦诚相待，只是我若告诉凌玄我先前在庭院遇见的魔修是柳山闲。
凌玄定会追问柳山闲同我说过什么。
想到柳山闲离开时留下的那几句话，我的心神恍然了一下。
柳山闲同我说的话被师弟听见就已经足够叫我慌乱无措了，叫我将那些话对凌玄说出，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抿了抿唇，闪烁其词：“就是我认识的一个魔修。”
凌玄直直看着我，目光带着探究。
我被看得心中发虚，咬了咬牙，蛮不讲理地反问他：“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已经不是我师尊了，我要同谁见面，你管得着吗？”
话音刚落，我便已经十分后悔如此失言。
只见凌玄被我指责得脸色一白，眼神似有几分受伤，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并非想要管束你。”
“我只是……”
凌玄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刮走似的，他道：“既然渺渺不愿说，那便不说，你莫要生气。”
我看着凌玄，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丝气闷，别别扭扭地回道：“我没生气。”
“我哪有那么容易就生气。”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掩饰性地低头喝了一口茶。
凌玄静默地看我，只字未语。
终于，还是我受不了这样怪模怪样的宁静，指了指放在凌玄手旁的那杯茶，没话找话地开口道：“你也喝呀，降温的时候喝口热的，会舒服一点。”
凌玄便依言喝起了茶。
他这样，叫我生出一种，无论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的错觉。
我猛地摇摇头，把自己跑远的思绪拉回，目光落回凌玄。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喝着我泡的茶，一口一口的，瞧着不像是在喝我随手冲泡出的茶汤，倒像是在喝什么稀世佳酿。
我的手指抠了抠光滑的杯子，轻轻地问他：“好喝吗？”
“嗯，很好喝。”凌玄颔首，声音平滑沉稳，神色没有半分的犹疑。
我听他这样说，犹疑地自己又喝了一口，味道很普通啊。
大概是凌玄客套的一说吧。
我这样想到，不去纠结。
一时无话。
窗外的雨声阵阵，和在呼啸风声里，嘈杂又静谧。
我捧着茶杯，听着窗外的落雨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说是困也不像，就是间断性地会散失一小段的意识。
我晃了晃神，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坐到凌玄旁边去了，手正按在凌玄的肩膀偏下的位置。
“这里……”
大惊之下，我没能听清凌玄刚才说了什么。
我僵硬地将不合礼数地手收回，窘然的想到自己怎么还有乱摸别人的恶习，凌玄是被我轻薄吧？
“渺渺，你方才说要我帮你看看你的匕首。”凌玄没有察觉我的异常，他看着我，我敢说自从重逢以来，凌玄的眼睛从来没有那么亮过，“是那一把匕首？”
“是，是。”我胡乱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匕首？’
‘什么匕首？’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他看我的匕首了？’
‘难道刚才我还和凌玄说了这个？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莫非……我失忆了？’
我硬着头皮摸向储物纳戒，打算随便拿一把匕首出来先蒙混过去。
突然，我的动作顿了一顿。
我轻车熟路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镶嵌了深红宝石的短刀，举到凌玄眼前，笑吟吟地问他：“你看这个怎么样？”
将短刀从华美的刀鞘里拔出，我噙着一抹笑意，轻轻抚了抚雪亮地刀身，“是不是一把绝世神兵？”
“够不够，致人死地？”
说着，我手腕一翻，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
“……为何？”
凌玄紧紧捂在心口，淋漓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他面色白得惊人，像是承受着某种极致的痛楚，整个身躯竟都在微微的发颤。
“你……果然还是恨我的。”
我心神一震，陡然恢复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