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符籍满面的愕然之色,他拂袖转身,从内监手上接过刻刀,一笔一划如银钩刚健。
符籍看清他落在石上的名字,怔了怔:“王弟这是?”
“臣弟心志天地可鉴,”背倚“公子岸”三字,符离岸目光坚定,“此身不为他人作嫁,是进是退是拼是搏,皆由臣弟一人说了算。”
朝堂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符籍如芒在背面泛青紫,比起公子岸的慷慨凛然,他那点小心思真是拙劣得叫人没眼看。
“好,好!”
陆酩站在柱子后听了很久,忍不住莞尔。他转出来,在场官僚很自觉地让开道,侯爷从容不迫地来到公子身边:“出这么多汗?”
符离岸点头,坦然地,“是啊,侯爷躲在一旁看好戏,阿离却被人架在炭火烤了这么久,紧张死了。”
陆酩靠近了一些,心想公子不必谁来撑腰,自个便能立得笔直,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阿离。
陆酩哄孩子似的:“给你出气,要不要?”
符离岸不答话,埋头盯着自己脚尖,恨不能给看出花。
陆酩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要不是碍于公子刚刚立起来的威严,真想伸手捏捏他怄气的脸。
“周王初见就拿一个罪人说事,还要把他的名字勒石明志,这是在打谁的脸呢?”
陆酩转身后笑容尽敛,指间夹着封文书扔到符籍胸口。
“看清楚,北周先太傅莫如归,不训朝堂、蓄谋乱法,遣刺客杀害安烈王独女,与叛军勾连陷百姓于水火,后又两番意图行刺本侯,其心可恶、其行当诛。西南郡守府现已签发缉捕令,合城大索罪臣莫如归。莫氏一族教养不善,依虞法连坐一条,褫其门楣、迁移宗庙,子孙后世不得入朝为官。怎么,周王是打算和虞法叫板么?”
符籍冷汗“唰”地下来了:“孤,我......我不知道莫如归还活着......”
陆酩目光似刀:“貔童的消息从何而来,不须本侯再提醒了周王吧?”
符籍脚一软,酒杯险些没拿住。
“这么快?”陆酩回了公子身边,符离岸忍不住问:“签发一道缉捕令须经郡、府、县三道,少说也要旬日,哪有三天办完的道理?”
陆酩略微挑眉,一本正经道:“给吾妻出气,怎么能不尽心。就是跑坏了王宫两匹御马——”
说完一指公子荷包,又甩了甩自个空荡荡的袖袋,愁道:“卿卿替我多担待。”
“陆酩你——”
宫廷御马一匹可值千金,符离岸着急上火对着侯爷直呼其名,脸却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