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爱极看这样又羞又恼的表情,宽袍作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公子,露出个无辜的眼神。
耳鬓厮磨间谁也没有留意到,角落里一道阴冷目光正死死盯着两人,透着恨意与忌惮。
侯爷道:家教就是,好男儿绝对不藏私房钱
一壶浊酒敬西风(三)
符籍吃了暗亏,一脑门官司无处倾泻,心里是又怕又恨。
都说丧家之犬人尽可欺,可他万万想不到,现如今就连公子岸也敢骑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符籍喝着闷酒,眼光不时朝席间斜扫去,胸口郁结。
他也配?想当年符离岸过得比东宫里的狗不如,连生母死时都只能在旁眼睁睁看着,符籍不许他哭,符离岸真就从头到尾没敢哼一声。
哎,今时不同往日了。
符籍猛灌一口酒,抹着嘴又心生鄙薄:还不是他这个王弟高枝攀得好,靠床间风骚得了侯爷青眼,算得了什么本事!
正当周王满脑子秽乱不堪之时,一名奉酒侍女捧着托盘来到近前。符籍醉眼见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他喊来贴身的内监,趁着酒劲儿张口就骂。
“你这狗奴才的差事当得越来越好了,什么货色都敢往孤面前送,脑袋堆你脖上嫌累赘了是吧!”
那名侍女作寻常宫人装扮,只是韶华不再,眼角细纹和掺白头发看起来暮气沉沉,难怪符籍见着生气。
她听闻极力地把头埋低,手抖得也更加厉害。然而任凭内监怎么喝骂,她都像脚下生钉似的一动不动。
符籍没了耐性,刚要扬声唤来侍卫,喊声戛然被掐断在喉咙眼。他只觉心口陡凉,不及低下头去看,眼前很快蔓开一片雾红,盘龙柱上的图案在他眼中颠了个个。
“来人呐!有刺客!”
内监凄厉的嘶喊如同一记重锤,把酒宴欢景击得粉碎。周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最先奔到周王身边的,却是今日同来赴宴的慕华长公主。
她一身华服,气度庄严雍雅,出口则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敢:“将人给本宫扣下,不许她死了,请御医来。”
内监甚至来不及思忖为什么要听凭一任女眷差遣,连滚带爬地去了。符离岸见有血流出,沿阶蜿蜒而下洇透了氍毹,暗沉沉的一大片,便知已经回天乏术。
行刺的侍女被人按跪在那,罗裙沾污,脸上都是喷溅的血迹,她的手颤得握不住匕首,咣当一下直直掉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竟敢当庭行刺周王!”慕华鬓边玉钗泠泠作响,她抬高了声音道。
侍女摔在地上,咝咝哽咽:“奴,奴是从前棠眠夫人的近身侍女,随着她从关外来到北周。杀这昏君,是为了替我家夫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