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事,你知道什么,我们的父亲,是当朝前宰相,他的事你一个守墓人又能知多少!”
“前辈。”穆君翎施了一礼。
“我想问,当年我父亲谋反一事,背后到底有何缘由,您是否知道。我父亲,虽高官厚禄却从不是贪恋权位之人,又怎会去争夺那皇座,况且,他辅佐先帝二十几年,若有野心,先帝怎会看不出来,我至今,至今都不相信我父亲他会是谋反之人,他会涂炭天下,篡位夺权。前辈,我求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穆君翎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萧珩忙过来扶起人,穆君翎固执,一把推开他的手,记忆里,这是穆君翎第一次这么对他。
“唉……”许久,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当年……”老头看了眼墓碑。“有些事,穆相和老奴说过,要带到棺材里头的。”
“他说过,以后怕是会没有人来给他扫墓。叫我,多陪他说说话。”
穆君翎抬起眼睛。
“他怕,他死后,小公子没人疼爱了,二公子会来报仇,可相爷的预料终究是没错的,如今这些事,都在你们身上一一应验了。”
穆君柏凝视着地上的雪。
“可当初他为何如此,我也真的想不明白。记得当时,穆相说了句,要变天了。随后几日,闭门不出,似在写什么东西,貌似要召兵买马。后来,门客上门,又是连夜商讨,似乎早有预备。老奴当时,不过一个府里打杂的,随便那么听了几耳朵,确是涉及谋反。只不过,那些门客散去之后,穆相都心事重重,老奴问他他也不说。”
“到后来,偶然一次,听穆相说道,陛下的确有些帝王之才,只不过年少心高气傲,过骄过纵,目中无人,虽有些心计但不甚成熟,虽有些城府但不沉稳,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手腕没能继承先帝半分,唯有一手狠戾,倒是极像的。穆相笑道。”
“朝堂上新旧两派,而陛下主张新派,旧派势力强大,早就暗中织网。陛下高坐庙堂,十六岁就能登基,陛下以为是何人?能保陛下这么多年来风调雨顺,瀛洲的民乱,赣州的军乱,先皇长逝,太子仅有十三岁。陛下细想一想,若无穆相,陛下恐怕早就受人逼宫,交出皇权,还能安稳坐到登基?怕是天家早就异了姓,陛下早成了牵线木偶。”
“难道朕这么多年来就不是牵线木偶吗!”萧珩吼道。“穆威他,何时把朕当过皇帝看!”
“整个朝堂,上上下下都是他,朕不过是个表面上的君王。”萧珩攥紧手。“穆威他,说风就是雨,朝堂上,朝堂下,朕做什么事,见何人,都要受制于他。”
“群臣的奏折的采纳,朕每写一道圣旨,都要一一过问于他,朕忌惮他,怕他,朕时常觉得,朕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他手里!怕哪一日,他不高兴,朕这个皇帝就与草芥之民无异!朕还清楚记得有一次,有人呈上了弹劾穆相的折子,他便来到御书房,当着朕的面把奏折烧成灰烬。”
“他……他还杀了朕的母亲。”萧珩眼中红肿。“是他与穆贵妃,联手,杀死了朕的亲娘!他要扶持萧琸上位。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筹谋这些,朕早就知道。若不是朕,早有准备,处心积虑,步步为谋,只怕早就成了他们网中鱼掌中物,身首异处。”萧珩握紧了拳。
“陛下可知,您在暗中筹谋一事,丞相早就知道了吗。”
“你……你说什么。”萧珩眼中恢复一丝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