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煦也随着跪下,慕容昀却道:“你我皆是臣子,是为朝廷效忠,此事是本王牵连了你们才是,本无意横刀夺爱,只是如今还不是让你们彻底团聚的时候,若是到时候有机会让你们团聚,本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闻言,房子陵和林煦二人皆是不解。
慕容昀笑道:“本王给你们牵线,若是迎娶之时,这个主婚人本王要来当当。”
房子陵热泪滚滚,拉着林煦给慕容昀磕了三个头。
一事说完,慕容昀才开始说今日来的正事。
“本王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与你们二人商议。”
二人点头,都认真的听着。
听完后,二人脸上,皆是震惊不解。
早已经预料到他们反应的慕容昀笑道:“此举本来去清江府之前就准备好的,实在是清江府的事情来得紧急,加上当时”
慕容昀本想说王妃,想了想,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便换了称呼:“当时林小姐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本王想着就等处理好清江府的事情回来再做打算,却不想,这一趟竟然耽搁到如今。”
“此法虽然可行,还是得看你们二位,关于易容之内的事情,亦清已经在这里,你们要是还有顾虑之处,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房子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在乎的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林煦,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只是稍微有些担心林煦的安全:“到时候会有人接应吗?”
慕容昀点头:“接应的人直接将她送到清江府,但是,京都的这场戏,林煦必须要演好,剩下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好”
慕容昀望了一眼林煦,“至于你的身份,自会有人给你安排好,只是容貌上,多多少少要做一些改变,你若是不能接受,那就另说。”
房子陵连声道:“下官接受!”
林煦也道:“民女接受!”
房子陵一双眼定定的望着林煦,眼中的期盼和等待如今全部都在坚定里滋生蔓延,像是要将所有的爱恋随同那些分离的岁月一起一股脑的砸过来。
慕容昀见二人泫然欲泣的样子,带着苏郁孤离开了房间,并嘱咐暗卫等他们情绪稳定后,递话给他们二人。
“你就这么将自己的王妃给放走了?”苏郁孤一旁打趣,第一次见到有人自己把自己的王妃送给别人的,还送得这般高兴的。
慕容昀望着苏郁孤,见他一双眸子透亮,心道这人怎么什么心思都放在这双眸子里了。
“本王的王妃就在眼前,辛辛苦苦整整三年才将人给找回来,何来放走一说。”
苏郁孤打趣不成反被撩拨,绯红从眉梢一下子爬到了脖颈。
敛眉收了自己刚才那份心思。
只是,他这里打算偃旗息鼓,慕容昀那里才刚刚一鼓作气,本是宽敞的车里,此时苏郁孤只觉得逼仄。
一个躲避,脊背就撞上了车壁,慕容昀见他避无可避的紧张和局促,一下子生了兴趣,不由慢慢挪近:“亦清,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本王聘礼还没有选完,一会儿回去,您要不要和本王一起看看,还有鸳鸯戏水被,龙凤雕花床,你想要什么款式的,之前我问工匠,工匠给了我好几张图,一会儿你亲自去选选!”
距离越挪越近,抵到了苏郁孤的耳边:“亦清呀,我已经将生辰八字送去了听风阁的观星处,合了姻缘,等上几天,那良辰吉日估计就出来了。”
“还有那凝脂,我特意让人从云江城给定了两盒,据说兰香扑鼻,润泽生露,是难得的好物件,还是你喜欢的兰花香,本王倒是有些期待了。”
慕容昀越靠越近,左手撑在苏郁孤的身旁,右手已经捏住苏郁孤的下颌,轻轻的摩挲着,双唇才刚刚覆上,腰间便是一酸。
慕容昀心道不好,整个人已经软在了苏郁孤的怀中。
苏郁孤托着他十分的吃力,索性直接将人丢在了车底板上,然后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你休息会儿,怎么没事总是喜欢威胁人,下次你再威胁,我就让你三天不能动!”
慕容昀本来心中还有些气,毕竟好久没有被苏郁孤扎了,他都已经忘记苏郁孤有一个只要不爽就喜欢扎人的毛病。
只是刚刚一瞬间,见他气鼓鼓的样子,绯红着一张脸威胁的样子。
慕容昀突然就想到初次被苏郁孤扎的情形,那还是在房间里,也是这样绯红的一张脸,也是这样被逼急了,苏郁孤像那被逼急的兔子,跳起来咬了他一口。
见他笑得这样的璀璨,苏郁孤一时间没好来气,转了头看向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那绯红更深了一层。
轩王府的别院里,本应今日启程的离开京都的房子陵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京郊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住下,等着三天后的意外。
当天下午,京都城的一道巷尾处拐角的一户贫居人家迎来了一个带着竹笠,蒙着白纱的人。
白纱飘飘,看不清容颜。
住在这里的人,正是五味馆的说书人,此时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话本子,还有一百两银票和一把金叶子。
都是在圈里打转的,之前虽然没有亲自见过,却也听人说过,结果这样的大生意真落在他头上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腿软了,坐在凳子上,他总觉得自己要摔下去。
“酉时我要听到这个话本子,若是讲得好,后面还会有银子送来,若是讲得不好,今后京都就没有你这号人了。”
说书人吓得满头冷汗,哆哆嗦嗦的开口:“大大爷,小,小的能先看一眼,这话本子吗?”
来人冷笑一声,递了一眼眼神,说书人赶紧拿起来看了两眼,一看之下,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这,这,这···”
说书人不敢说,这里面关系的人,一个比一个贵重,他要是真的讲了还有命吗?
来人冷笑道:“怎么,怕?”
说书人点点头,一把眼泪混着鼻涕就滚了下来,口中哭喊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
来人看着心烦,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鄙夷的道:“上有老下有小,是那只被你喂了十几年的一肥二胖的老猫,还是那犄角旮旯里才买来的小黄鸡。”
说书人一下子就停了,这···
他···
扯了眼泪鼻涕笑了笑,尴尬的道:“您都知道?”
“话本子你也看了,银子你也收了,你不讲我可以去找别人。”
说书人连连称是,赶紧推荐人,“我才说了不到一年,讲得不好。”
来人却是冷哼了一声,阴恻恻的笑道:“要是别人说,你现在就死,要是你自己说,我保你无虞!”
说书人哐当一下就软瘫在地上了。
“酉时开说,还有一个半时辰,你赶紧收拾收拾!”
说完,飞身而去。
等在外面的南浔好容易才等到他出来,连忙问:“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江流翻了一个白眼:“主子也真是,找谁不行,找这么一个怕事的。”
南浔笑道:“你忘了当初你查苏公子的事情,当时那个说书人可是一晚上赚了不少钱,苏公子后来在京都一半的声名,得有他一半的功劳。”
“张老粗与小郎中的兄弟情?”江流撇嘴,“还好他没乱说,不然,现在是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南浔想了想自家主子的那个脾气,可能性确实很多。
酉时三刻,华灯璀璨,五味馆里,喧腾不已。
小二穿行在各桌之间,忙得脚不沾地,汗流浃背;后厨热火朝天,锅碗瓢盆叮当作响。
火辣辣的爆炒香锅,清悠悠的芙蓉鱼汤,冰爽开怀的碎冰粉,酸辣开胃的凉拌菜,清蒸扑鼻的鲈鱼肥,细火慢炖的鲜粥糯。
吃客吃得心满意足,大厨做得酣畅淋漓,一顿饭,入得口随得心,一如往常的各自满意。
说书人惊堂木拍得比往常响,引得众人皆转目相看,竖耳相听。
说出人见人声已微,张口就道:“王侯将相几代转,儿女情思万古长。”
“诸位,今儿咱们换个口味,不讲那仙凡恋,不讲那精怪情,讲讲这皇城根下,王侯将相之家的儿女私情,有道是薛涛笺上红粉香,谢家娘子才情高,是以人间多情种,赢得风流不羡仙。”
众人一声高呼,惊堂木再次落下。
万籁声中取,人人生奇心。
声声高喊,如浪潮一般,荡过大街小巷,涌向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