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孤端坐之后,准备端茶喝两口,慕容昀却拦住他的手,将一碗冰镇好的银耳雪梨汤端到了他的面前:“润润嗓子!”
苏郁孤一边埋着头一勺一勺的喝着,一边道:“他这么积极是昨天我重新给他下了一味毒!”
慕容昀瞠目:“你昨天不是给他解了蛊毒吗?”
苏郁孤点点头,银耳雪梨汤清甜润嗓,很是舒服,不由得把空碗递给慕容昀。
慕容昀见那空了的碗底,笑了笑,自己亲自动手将用冰镇着的汤又给他舀了一碗。
苏郁孤喝了一口,舒适极了,继续道:“他那蛊毒大概有十年时间了,我给他解了,他便不再受人控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你们昨天说的那些,我不太相信,所以,先下了毒,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我。”
慕容昀摇了摇头:“要是他不来找你呢?”
苏郁孤挑眉道:“他的蛊毒突然之间没有了,那边一定会发现,他还得来找我要骗人的方子,三疆进都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这有点···”慕容昀没有说完,这么阴险的苏郁孤,还真是难得一见,朗朗一笑。
苏郁孤又将剩下的一口喝掉:“我答应你帮他解,但是没有答应你不给他下毒他。”
“下的什么毒?”慕容昀好奇的问。
苏郁孤笑了笑:“死不了,就是梦魇的药,比云烟阁的药纯一点!”
“没事的话,你可以让人去守着,看看最近他是不是会梦魇。”
“你是不是准备拿这药让他不必在三疆进都的时候被怀疑!”慕容昀自己理了理,很容易就将事情理顺了。
要是中了梦魇的毒,是能够让他暴露一些秘密,那么就算是后面三疆进都,出现了一些只有林桁才知道的事情泄露了出来,董氏一脉的人也只会觉得他是被人陷害利用了,那时候所有的矛头只会指向苏郁孤,林丞相就会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境遇之中。
苏郁孤站起身,望着窗外的白云,一朵一朵,闲适地在天空荡悠着,他回眸道:“这么快你就想明白了,没意思。”
慕容昀却一把将人拉了过来,苏郁孤坐在他的腿上,知他怕是又想多了,赶紧道:“本身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忌惮得很,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心里更怕我一些不好吗?”
“林丞相在朝中这么多年,董氏一脉肯定是要依靠他的,而且也不会轻易的将他舍弃掉,我们何苦将他暴露出来,还不如让他安安全全的,再者嘛,有他在,便更能将董氏一脉后面的人引出来,只要引出来,一网打尽,盛安今后百年,便不再遭受这战乱之困,边关多年征战,也才休养三年,若是今后等董氏一脉继续这样闹下去,指不定会闹到什么时候。”
“你虽然说过,盛安这天下,还得要慕容一族自己担着,但是,苏氏一脉也生活在这方天地之间,两百多年前的战乱纷纷,先祖们费尽心力才有的今日之天下,若是葬送在你我手上,岂不是可惜,我们从来不单单是在帮助慕容一族,我们也是在护自己的家,我希望这天下太平,这样,我便可以隐于江湖,游山玩水,喝酒谈天,逍遥快活。”
慕容昀将人抱紧,但见苏郁孤一双眼睛,双睫如蝶翅,扑扑闪闪,水灵灵一双眼,撩得人心动乱。
一吻落下,将心中那些说不出的感谢和念想尽数的揉碎在了唇齿间,细细的碾磨,然后吞咽,并在心口生根发芽。
入得宫中时,已经巳时已过,两人进得勤政殿,文兴帝正在批阅折子,见二人前来,文兴帝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昀王可算是愿意来宫中了!”文兴帝还在为昨日连召三次,昀王视而不见这事情生气,如今见着真人,自然要提上一提。
苏郁孤忙道:“是草民耽搁了昀王,望皇上恕罪!”
苏郁孤躬身的时候,不巧自己领口边那一点儿痕迹隐隐约约就露了出来,加上手腕上的一圈淤青,文兴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赶紧让人赐座,回头看见慕容昀的目光就颇有些深意了。
他将慕容昀拉到一边,确定苏郁孤不能听见了,才低声道:“人家这才醒来多久,你就这么折腾人,虽然这苏公子是一个男子,却也是病了许久,又生的瘦弱纤细,你好歹也怜香惜玉一番。”
慕容昀望着已经在一旁静坐下来的苏郁孤,一身月白,衬上他那白皙的脖颈,真真是如天上云,仙姿绰约。
举手投足间,更见君子风雅,皎皎如月兮,明月君子。
他看得痴醉,文兴帝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听见没?”
慕容昀回神笑了一下,拱手道:“皇上所言极是!”
刚刚没有注意,此时两人端坐在一起,在自己对面,一个月白,一个群青,皆是一水的蓝色,一个浅,一个深,一样的风姿卓越,风度翩翩,竟是如此相得益彰,一时间也不由得心下赞叹:也只有这苏郁孤才能与之相配了!
闲话说完,三人坐在了桌前,慕容昀开口道:“今日微臣前来,有些许事宜需要和皇上商讨一二”
文兴帝闻言,心下明白,便让徐公公去挑两件玉器赐给苏郁孤。
徐公公笑盈盈的道:“奴婢瞧着苏公子肤色白皙,倒是前年进贡的那蓝玉与之相称,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文兴帝看了看苏郁孤,点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另外再选些其他物件一并送去。”
徐公公心下明白,这是自家皇帝主子要和昀王谈正事了,行了礼,便将勤政殿里一众服侍的人全部遣到了殿外。
“你们好好的守着,不准人靠近。”
他拂尘一晃,继续道:“主子要有什么要求,也要机灵些!”
一群人点头称是,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
殿内三人相对坐着,慕容昀问文兴帝:“皇上上次让微臣带亦清前来给您看诊,今日微臣带他来,正是此意。”
苏郁孤上前道:“皇上,草民一会儿会给您诊脉,其间得罪之处,还望您恕罪!”
文兴帝连连摆手:“哪有哪有,得有苏公子诊脉看病,也是朕之荣幸!”
苏郁孤虽然一口一个草民,一口一个草民的称呼着自己,他可不敢当苏郁孤草民。
这两天京中的话本子传得满天飞,他心里可不觉得自己身边这个昀王就是让他知道知道而已,毕竟当初他乱点鸳鸯谱塞给慕容昀一个王妃,看这两天的架势,这王妃估计马上就得换人了。
未来昀王妃给自己看诊,不是他荣幸谁的荣幸。
慕容昀和苏郁孤完全没有想到咱们的皇帝竟然能比他们想得更加的长远。
一番诊脉结束,苏郁孤眉宇蹙在了一起,看了一眼慕容昀,又看了一眼文兴帝,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慕容昀开口问,苏郁孤的神色,让他心下生出不安。
文兴帝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是不是没什么希望?”
苏郁孤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皇上是不是一直在吃壮/阳之物?”
闻言,慕容昀神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文兴帝却一步子挪得离慕容昀远了一些,才对着苏郁孤道:“有些时候会吃一些,火气重,身子不行,不就只能找点儿东西补一补吗?”
苏郁孤敛眉不语,刚才的脉象,颇是不乐观,他知道慕容昀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就现在文兴帝的状况,恐怕不行。
慕容昀眼底生寒,一双眼睛盯着文兴帝,文兴帝直接喊道:“苏公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