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其他>袖手旁观> 第26章

第26章(1 / 2)

裴律沉默了一会儿,喉咙滚了滚,声音很低,仔细听能听出一点苦涩:“那为什么后来也没有再去过?”

姜醒耸耸肩,没当成什么大事般地说:“没人陪我去啊。”

他方向感太差,找不到路,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单独出行,也绝不踏出大学城半步。

所以其实今天不是他陪裴律过生日,而是裴律陪他来水族馆。

“以后我陪你。” 裴律很轻很缓和地说,“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我陪你”

姜醒回忆了一下那个午后的幻想和当年的听闻,说:“他们还摸了鲨鱼。” 在他面前炫耀许久。

“好,摸。” 裴律纵容道。

“捞贝壳。”

“嗯,捞。”

姜醒一拍大腿:“还和海豚贴贴。”

“……,贴。”

裴律回国未久,不是很习惯这些新奇的网络用语,说起来有一种正儿八经的喜感。

姜醒哈哈大笑,小时候那点遗憾和不甘仿佛都消散了,被裴律一点一点、一件一件填满。

当年小小的姜醒被排斥被孤立,没有勇气坐上那辆乘满刽子手前往海洋馆的大巴,如今坚韧勇敢的姜醒有了裴律,陪他去看斑斓的热带鱼群,陪他探索海洋的奥秘,陪他把错过的梦全都找回来。

出馆的时候是黄昏,今日天气与姜醒推测得相差无几,微微出了太阳,云絮很厚。

水族馆外是个人民公园,中央有一片占地面积很的荷花池,垂柳下有游客在休息,裴律与姜醒靠在栏杆上吃咸蛋黄雪糕。

池塘里的荷花开得繁茂热烈,碧色叶盘、径直花茎、饱满瓣朵白中晕着粉,有蜻蜓立于花蕊,随风轻轻晃动。

有随老人出来散步的小孩儿在旁边背古诗,一首接一首。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荷才立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由诗到词,背到后来的某一首,姜醒忽然贴近裴律神秘兮兮道:“她读错了,那是一个古今异音字,这里不应该念 chen, 应该念 cen,第二声,是美好的意思。”

裴律眼底升起很淡的笑意,他知道姜醒和一般语文都不太好的理工科生不太一样,他母亲是大学里中文老师,自小要他熟读古诗文,姜醒书包里甚至放着那种集全必背古诗的小册子,裴律问他说是失眠必备的催眠神器。

裴律逗他:“那你要不要去纠正她?”

姜醒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做法的可行性,一脸纠结,摇了头,又觉得有错不改严重违背科研工作者的底线和原则,所以最后他决定,派裴律去纠正那个还在摇头晃脑背诗的小孩儿。

裴律:“……”

姜醒看着那小孩儿一脸委屈巴巴、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里舒坦了,他和裴律是在施行好事,为提高祖国花朵的文学素养尽绵薄之力,遂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姜醒很豪气地挥手,发话:“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寿星随便提。”

裴律好笑,默默打开点评软件收藏夹翻出上次姜醒发过来说看起来很好吃的店。

请客的是姜醒,找路的还是寿星。

新民大排档开在岚江边上,S 市四面环海,岚江是面向内陆的护城河,也是东部地区唯一一条有海水注入的淡水河。

江面宽阔,水草摇曳,岸边紫荆梧桐一字排开,黄昏时分有那么点 “半江瑟瑟半江红” 的意思。

这边是老城区,树根底下有人摆摊卖西瓜,青绿深纹,藤打卷儿,拍起来 “砰砰砰” 脆响,湃过井水后又甜又沙。

还有人卖豆腐花和龟苓膏,搁了冰块儿,勺上蜂蜜,一大扣送进嘴里冰得人抖了个激灵。

裴律挑了个酒旗下的座,姜醒不是本地人,指着菜单上一菜名想问裴律,裴律接起一个电话。

他们靠得很近,所以能听到是叶逸在祝裴律生日快乐,说准备了惊喜,方旭梁番和以前玩得好的朋友都在等他。

姜醒听到这儿就没兴趣了,坐直了,微微拉开他与裴律之间的距离。

裴律看了他一眼,他假装没看到。

第36章 比黄昏动人

姜醒不喜欢听叶逸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一直不明白叶逸干嘛老用那种莫名其妙的怪腔怪调跟裴律说话,他不舒服(想打人)。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和叶逸结了梁子,所以看对方哪儿哪儿不顺眼,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人类的缺点和狭隘他都有,无法免俗,也不想免俗。

他不要当什么心胸开阔的大圣人,他就要做张牙舞爪的维权斗士。

裴律在电话里淡漠回绝了两次,那头应该是锲而不舍再三邀请,裴律最后一次拒绝得很决绝,甚至有点不耐。

他挂了电话看到姜醒正一脸事不关己地喝茶,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杯子,失笑,拿起来往他面前摆,略微板起脸问:“我的呢?”

姜醒缓慢地 “啊” 了一声,挺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你要喝啊。”

裴律语气幽幽,尾调上扬:“你不知道?”

姜醒撇了撇嘴,漆黑眼珠子乱转,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你不是要讲电话吗?”

裴律静静看了他几秒,倏然笑了,远处的江面传来汽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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