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宝。”云知月突然道, “去康慈宫通知母后, 请她出面召仁郡王进宫。”
若只是寻常小毛病, 云知月原本不打算惊动母后,可如今事态严重,他在宫中没有根基,虽然可以发号施令,却不能保证令行禁止,人人信服,这中间哪怕出现一丁点意外,都有可能害了傅崇光。
他不敢赌,必须请母后来做主。
徐来宝听令离开,云知月又看向徐德,“去查查今日各处用的熏香,还有仁郡王带来的那位柳姑娘——你当时带她下去更衣,她的衣裳和佩饰可还留着?”
徐德怔了一瞬,忙道:“奴才这就去查。”
同太医会诊的张院正分神看了一眼云知月,事发突然,连徐德都吓得六神无主,没想到君后却是个能担事的,迅速封锁宫门,扣押宫人,彻查陛下的吃穿用具,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各司其职,头脑清醒,临危不惧——倒真有几分后宫之主的魄力。
只是陛下如果迟迟不醒,一两日还能称病罢朝,再拖下去却很难压住消息。
张院正虽在太医院任职,对朝事却一清二楚,若只是朝中大臣得知陛下中毒,也许会人心惶惶一阵子,但还有萧将军和左右丞相能镇住局面,怕就怕边境各属国得到消息——陛下刚下旨问罪各国就出了这样的事,保不齐哪个属国会铤而走险,趁乱生事,甚至陛下此次中毒都可能与各属国有关。
宸国好不容易迎来太平,休养生息,别再起乱子才好。
而他能做的,就是赶紧让陛下醒过来。张院正划掉药方上一味温和的药材,换上一味猛药。
太后得到消息立刻赶来,匆忙间发髻都不似往常整洁。详细询问傅崇光的情况后,这位在后宫沉浮半生的女人迅速冷静下来,握住云知月的手轻声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交给母后,你顾好自己和孩子,千万不要逞强。”
云知月鼻腔发酸,无声点头。云祈从身后扶住他的背,无声地安慰。
就在此时,萧瑜匆匆进来:“启禀太后娘娘,仁郡王连夜递牌子进宫,说是府上那位柳姑娘,突然自戕了。”
“自戕?”云知月怔住,诧异地看着萧瑜,“白日还好好的,为何突然自戕?”
——畏罪自杀。
萧瑜动了动唇,没有将这个不成熟的猜测说出口。
云知月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当时柳姑娘就在他们面前跪着,没有任何接近傅崇光的举动,应当没有嫌疑才是。
太后拍了拍云知月的手,吩咐萧瑜:“将仁郡王带去前殿,哀家有话问他。”
“是。”
云知月也有许多疑惑想求证,却又一刻也不敢离开傅崇光,生怕再一转身,傅崇光就永远不会醒过来。
如今他谁也不信,只有寸步不离地守着傅崇光才安心。
没过多久,太后就带着徐德一块回来,面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