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夜，果然是一次倾情的补偿。
杨琛不似他们初次洞房那样，极兴无度，任性又富有侵略性。也不像他们在秋千上那般，倾泄委屈，带着一些惩罚意味。
这夜的杨琛，温柔如和煦的风，一点点吹开洛祈的禁锢。
被这一番细腻补偿下的洛祈，清醒的意识所剩无几。声音已是沙哑，混浊地发着呢喃。
“小琛，小琛，小琛……”
杨琛饶有兴致地用指尖在洛祈的脸颊上游走，勾绘着他尖细的眉峰，蜿蜒的唇线。
“哥哥别这么一直叫我名字了，好像要招我的魂。”他笑着打趣。
洛祈：“你相信招魂吗？”
杨琛盯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忽地嗤笑一声，“不信。你骗父皇那套谎，说什么沈梨初的魂借丁三的身回来，也就父皇会信。我才不信。”
他话音顿住，久久没听到洛祈回应，收回视线再看向洛祈，才发现洛祈已经累极陷入沉睡。
睡着的洛祈，收起那双小狐狸一般总不安分的眼，难得显得温顺乖巧。
杨琛忍不住又向洛祈的脸颊吻上去。
好咸。
杨琛有些许的困惑，他的哥哥明明比哪一次都尽兴，却哭得比哪一次都凶。
也许这就是他吧。杨琛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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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这边洞房的融融春意，木凌云的洞房就“相敬如宾”得多了。
揭下红盖头后，木凌云问阿金：“你要和我饮交杯酒吗？”
女子嫁夫从夫，洞房之夜还有的选吗？
阿金瞪着无辜的眼，面对陌生的夫君，哪好意思说要？她委屈地摇头。
“那你要与我洞房吗？”木凌云再问。
阿金脸一红，垂下眼睫，更加羞涩难堪，又摇摇头。
木凌云神情寡淡，看不出庆幸与失落，好像问得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
见阿金两度摇头，他接得自然而然，“那阿金姑娘好生休息。”
说罢，他便走出屋去，只身来到了书房。与往常一样，自己与自己对弈。只是今日颇有些心不在焉。转眼的工夫，棋盘上已落了数十子。
这时，屋顶上传来了他熟悉的响动。
“进来吧！”他说着，随手又掷了一颗棋。抬首，就看到徐镖头已经立在了他身前。
木凌云：“如何？”
徐镖头抱拳，“果然不出将军所料，刘硕当晚就把狄瑛送进了太子的云梅山庄。”
木凌云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不是不出我所料，是不出洛祈所料。”
徐镖头拧起眉，“祈王妃是想让狄瑛刺杀太子？可是太子与狄瑛早有勾结，狄瑛不会这么干吧。”
木凌云起身在屋中踱起步，也是愁眉紧锁。就算狄瑛真的会刺杀太子，胜算也不大。这一步棋，并不明智。完全不像洛祈的手笔。
徐镖头见木凌云不答，自己也想不出所以然。忽然间，他眉一挑，抬首说起了其它。
“对了，还有一事。”
“什么事？”
“属下来报，近日沈梨初的家人那边有些异动，他们好像又被太子的人盯上了。”
木凌云背起手，仰首漫无目的地乱瞧了一阵，“他们想劫持沈世一家？”
徐镖头点头，“那伙人畏首畏尾，肯定不是想直接杀了沈世。难道——”
徐镖头眼神一慌，“难道太子发现了，祈王妃就是沈梨初？不应该啊！知道内情的就我们几个，王爷和将军自不会说。寒朗也不可能。属下敢拿家人的性命起誓，决不曾向外透露半个字！”
见徐镖头急得眼都红了，木凌云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没有人怀疑你。但你少说了一个人。”
“谁？”
“洛祈。”
徐镖头后脊感到一阵寒意，刺得他微微抖了一下。“将军是说，是祈王妃自己把这消息透露给太子的？为什么？”
木凌云没说话，神情纠结地坐了下来，揉起额头的穴位。
洛祈这么做的缘由，他一时想不通。但洛祈这么做的目的，他心如明镜。
在未知洛祈全盘计划的情况下，要不要配合他？木凌云心里七上八下。
他执起一颗棋，在手指间摩挲了许久许久。洛祈屡次营救王爷时的奋不顾身，被他一遍遍翻出来研磨。
终于，他把那颗棋落到了棋盘上，手指死死地按住那颗棋。
“徐镖头，给那伙人制造点机会，让他们把沈世一家劫走。”
徐镖头惊得脸泛了白，话都说不清，“木将军，这——这，恐怕，王爷他——”
“做吧！”
木凌云的眸光一凛，手离开了棋子。端的是落子无悔。他决定再信洛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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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平地一声雷。
重修凉河坝的奴役们，从河沟里挖出一块巨石。石面光滑如璧，已是罕见。更让人瞠目的是，石面上赫然写着几个血字：天降龙子，眼垂血泪。
一夜之间，眼角坠着一颗血痣的九皇子，杨琮，风靡朝野，震荡九州。
这些年来，太子并不得民心。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而肃宁王又稳坐着断袖的名声。一个不想给皇室延续子嗣的皇子，确实不宜登基。
现在好了，江山后继有人了，还是天命所归。
一些早看不惯太子的朝臣们，借着顺应天意、安抚民意的名头，把改立太子的折子一本一本递到了圣上的案头。
朝廷暗流涌动。百姓们拥立九皇子的决心，水涨船高。
而与此同时，不满六岁的杨琮，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知了他也不懂。
在宫外野大的他，一时受不了宫里的束缚。天天在院子里上房揭瓦，拉弓打鸟。
心心念叨的是：他三哥哥答应过他，要带他去荡秋千。
眼瞧着九皇子的六岁生辰快到了，九皇子对一切生辰贺礼都不感兴趣，一心就要去一次“是个男孩你就来”。
说起“是个男孩你就来”，那是肃宁王购置的宅院，又是祈王妃亲自掌管的营生。此事自然而然就交到了杨琛手里。
“不过是一个孩子出游一天，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见杨琛盯着京城布防图，如临大敌的样子，洛祈不免打趣。